“张相睿智。”
“可想来南疆?”张焕再度诱惑,“老夫一时间还走不了,能为你安排一番。”
“多谢张相。”
杨玄婉拒,“下官习惯了北疆的苦寒。”
张焕摇头,算是彻底死心了,“北疆那边面临着北辽的威压,殊为不易。以往老夫与黄春辉之间看似争斗,这里面的道理你可知晓?”
“必须斗。”杨玄笑道:“如此,大家才心安。”
“狡黠!”张焕指指他,也笑了,“大唐有个黄春辉就够了,若是老夫在南疆也锋芒毕露,有些人就会担心武人。所以,北疆强横,南疆就得蛰伏着。”
“这是制衡。”杨玄说道。
张焕冷着脸,“这话对陛下大不敬!”
杨玄嘿嘿一笑,“张相定然没听到。”
“跋扈!”张焕板着脸,“听闻你带了北疆美酒?回头送几坛过来。”
“张相这是索贿吗?”杨玄也大着胆子和他开玩笑。
“就算是吧!”
张焕走过来,杨玄不知他要干什么,就含笑不动。
张焕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夫老了,黄春辉也老了。老夫等人在时,令异族不敢窥探大唐。如今老夫等人要离去了,威慑异族的重担就交到了你等的肩头,重不重?”
“重!”杨玄想起了北疆。
“看看那边!”张焕指着大唐方向,“从长安到南疆,这一路多少百姓,多少父母,多少孩子……他们耕种,他们行商,他们做工……他们安居乐业。可这些安居乐业从何而来?”
张焕拍拍自己的胸膛,目光炯炯的道:“从我辈武人的武勇中来。武人持刀作甚?保家卫国!看护自己的家园!老夫老了,此后回去长安,以后这个天下便交给你等来看护。”
杨玄点头。
这位被称为史上最无用的南疆大佬,此刻才展露了自己的胸怀!
“老夫会在长安看着你等。当烽火传到长安时,老夫会再度披甲。
若是大唐需要一个小卒子,老夫会主动请缨,冲杀在前。
若是你等无用,大唐需要一员统帅,老夫会主动请缨,带着儿郎们再度为大唐厮杀。
马革裹尸,死不旋踵!”
这才是真正的张焕吗?
杨玄猛地惊醒。
是了,若张焕是个蝇营狗苟的小人,当初武皇也不会把南疆交给他。
岁月和打压并未抹掉他身上的棱角,只是被隐藏了起来。
和他相比,张楚茂就是一头豕!
看着张焕远去,杨玄点头道:“我辈一直在!”
张焕走的很从容,很惬意。
他甚至还左顾右看,就像是个第一次进城的老农。
看看城头,笑吟吟的说些什么。
看看那些俘虏,指指点点。
身后的心腹问道:“小人冒昧,相公从未如此看重过谁,那杨玄值当?”
“当然值当!”张焕背着手,腰杆微微弯曲,干咳一声,“将才我大唐不缺,哪怕是张楚茂也有这个才干。可帅才呢?”
“何为帅才?眼光第一!”张焕叹道:“先前众人说的沸沸扬扬的,大多都想顺势进击。可此战还需要进击吗?不需要!
杨玄看到了这一点。
帅才,就是要从军中看到长安,看到汴京,看到宁兴……要看到军队,也得看到赋税的多少,看到朝中政争,看到帝王的姿态……所谓帅才,便是能看到这些,随后加以利用。”
心腹沉默了许久,“难怪此人在北疆能飞黄腾达。”
“虽说和黄春辉一南一北,为了避过帝王猜忌,不得不相互攻讦。
不过老夫深信黄春辉的眼光。
杨玄此子年纪轻轻就立下不少功劳,看似北疆又多了个将才。换做是老夫,定然要压他几年,以免年轻人得意。
等他心平气和了,再提拔重用。
这个道理黄春辉不会不知道,可老夫却看到杨玄一路做到了陈州刺史,此次更是领北疆军来援……
黄春辉这是明晃晃的告诉老夫,哎!张老狗,老夫麾下有个帅才,羡慕不?”
张焕看着北方。
“老狗,老夫,羡慕了!”
……
“败了!”
“是!”
杨略坐下,叹道:“张焕不是庸才,此战我知晓能胜,可没想到胜的如此快。”
打探消息的侍卫说道:“此战郎君也来了。”
“哦!”杨略心中一喜,“如何?”
“如今,南周军中尽皆咒骂杨狗。”
“哈哈哈哈!”杨略大笑,畅快之极。
杏树村距离汴京不算远,杨略爬上了村子边的山上,看着汴京,说道:“去打探消息,看看能否与郎君见个面。”
……
消息已经送到了宫中。
“败了?”
年胥不敢置信的问道。
谢引弓低下头,“是。”
年胥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张口就吐出一口血。
“陛下!”
一个内侍惊呼。
“住口!”
谢引弓喝住了此人,吩咐道:“看住殿内的人,谁乱跑,杀了!”
年胥看了一眼那口血,抬头,“怒急攻心,朕无事。”
“陛下,孙相和韩相求见。”
不等年胥开口,谢引弓就找了一块布巾,把那片血迹擦干净。
年胥拿出手巾,擦了一番嘴角,谢引弓又令人弄了热水来,给他喝了几口。
“让他们进来。”
孙石和韩壁进来了。
“陛下,大事不好了!”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