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还不出门吗——”
傅颖蹙眉,抬步走到落地镜前,拉住傅了倾的手,“是不是又觉得身子不舒服了?”
傅了倾一怔,这才回过神来。
镜子前的她两眼微肿,面色憔悴的可怕,一副没休息好的模样。
她沉默片刻,回握住傅颖的手,立即感受到丝丝暖意递进掌心:“妈,我没事儿的,就是有点累。”
“是不是最近学业太繁重了?”傅颖叹了口气,把她拽到沙发处坐下,“了了,你听妈妈说,千万不要对自己施加太大的压力,知道吗?”
傅了倾鼻尖微酸:“嗯,我知道的。”
傅颖抬手提她捋顺额发,口吻带着商量:“要不然今天晚上的芭蕾课,咱们就先请个假吧?”
芭蕾课……
“不要!”
傅了倾下意识驳回,有些激动:“我……我真的没事儿,缺一节课会落下很多很多内容的,根本补不回来。”
而且,也不能缺。
她记得,应该是十七岁那年的元旦,市区会在中心剧院举办一场跨年晚会,里面会有舞室重新编排的《胡桃夹子》曲目表演。
作为舞社里最优秀的学员,傅了倾能成为晚会表演的主舞,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当时峦枭那件事,给她留下了太多的心理阴影,整整一个月里吃不下饭,练不下舞,脸也因此消瘦了一大圈。
可惜芭蕾从不需要羸弱无神的天鹅。筆趣庫
所以她落选了,最终与机会失之交臂。
自从傅了倾坠落神坛以后,舞社里便不断冒出更多新鲜娇嫩的种子,而她,也就这样渐渐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变成不起眼的沙粒。
这一次,她必须夺回主舞的位置,不留遗憾。
“好,都依你。”
傅颖看女儿这么坚持,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默默支持:“不过,也别太累着自己。”
傅了倾浅浅勾唇,用微笑带过一切言语。
“哦,对了。”
傅颖起身,朝二楼望了一眼,扭脸道:“今天峦枭不上早课,正好你也没有出门,等下让司机送你们去学校吧。”
“……”
傅了倾怔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哐——”地一声响,那扇在二楼紧锁的门,突然在她眼前敞开。
下一秒,那张熟悉的脸就落入她的视线里。
少年时代的峦枭,轮廓远没有七年后那般深邃,却也带着一股唯他独有的气息,引人注目。
刘海四六分,天生是微微卷翘的,有时会打理成背头,有时就这么随意地散下,过眉遮眼。
就比如今天这样,慵懒,冽厉。
他身上的校服大敞,随着关门的动作左右起伏摆晃,正露出穿在内里的纯黑线衣,高毛领紧紧吸附住脖颈,衬得肤色格外白皙。
整整七天,最终还是碰上了。
傅了倾的眼神下意识躲闪开,飞快过转身去,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惜下一秒,她的手腕便被人死死扣住。
“了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傅颖垂眸,看着眼前神情异样的傅了倾,不由得蹙起眉头:“为什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
傅了倾咬唇,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此时,楼上的少年正踏着理石阶梯,一步步朝这儿走来。
他单手,眉眼之间浮现倦意与慵懒,在听见这一番对话后,稍稍瞥了瞥不远处的傅了倾。
却只是瞥了瞥而已,没有过多的举措。
还好。
傅了倾紧绷的心弦,略微松垮下来。
四周沉默。
峦枭敛眸,稍稍抿唇起唇角,随手从桌上拿起一片面片,而后转身背过大门的方向。
“早。”
“……”
他眼神没瞧着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向谁问好。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傅颖见状,赶忙扯扯傅了倾的衣角,口吻稍带责备:“了了,没听到你二哥在给你打招呼吗?”
鬼才知道他在和谁打招呼。
傅了倾百般不情愿,但碍于傅颖的面子,还是硬着头皮喊了出来:“……早。”
峦枭没有再应,只是自顾自掰着手里的面包片,留下满桌碎屑。
“你这孩子,以前也没这样过,怎么最近变得这么傻里傻气。”
傅颖说着,抬手抵住傅了倾的额头,仔细探了探温度:“哎呀,摸着好像是有些发热,不会是烧糊涂了吧?”
“妈,我都说了没事,你就别再杞人忧天了。”傅了倾生怕傅颖把芭蕾课给停了,所以紧紧缠着她的胳膊解释道:“我现在特别好,能听讲,能思考,还能转圈儿。”
傅了倾说着,差点就要原地转一个圈儿给她看。
“行,我说不过你。”
傅颖“噗嗤”一笑,抬手去刮傅了倾的鼻尖,口吻宠溺:“出门前要记得系好围巾,知道吗?”
“知道啦。”
傅了倾说着,提起制服包的一角,准备趁此时溜之大吉。
可惜,事情的发展却总是与心愿相违背的。
比如说,和峦枭掺和上。
她才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身后一道温柔的声音传入耳畔。
“峦枭。”
“……”
紧接着,她看见傅颖脸上带着些讨好,侧过身去看向一旁的峦枭,语气和缓道:“你做事沉稳,傅姨放心,所以……能不能麻烦你把了了送到舞房去啊?我看她今天状态实在不好,怕会出事儿。”
如遭雷击,傅了倾整个人怔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