峦枭也愣了片刻,似乎没想到傅颖会主动开口,求他帮忙。
于是,气氛渐渐凝固。
这时,傅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请求有些唐突,毕竟峦枭这孩子向来孤僻,不喜欢掺手别人的事。
她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委婉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刚刚的事就当……”
“我知道了,傅姨。”
“什么?”
峦枭迅速将目光转向另一侧,面色疏离:“舞室位置在哪儿?”
他的手稍稍用力,骨节泛白,面上却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好像只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傅颖思索片刻后,立即脱口而出:“在敏行街403号。”
“上课时间。”
“下午六……”
“妈!”
看这两个人快要商量好一切的架势,傅了倾有些心慌,连忙出声阻止:“我可以自己走的,不需要别人送。”
这句别人,就显得格外微妙。
果不其然,峦枭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似是不悦。
傅颖看在眼里,也觉得十分难堪,可眼下若是即刻出声教育傅了倾,会更加做实这种不尊重,反而火上浇油。
思及此,她准备用劝和的方式解决问题。
“了了,这不是为了以防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
傅了倾也异常坚定,一字一句反驳她:“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这孩子,任性的模样倒是一点没变。
“哎。”她叹了口气,只能同意:“好吧。”
傅颖虽说最终同意了,却还是在临出门前偷偷拽住峦枭的胳膊,拜托他要多加照顾傅了倾。
峦枭虽说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只是单手,自顾自向外走远了。
傅了倾最终还是没能坐上那辆车。ъiqiku
她对他下意识的排斥,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触发雷达。
只要一想起窒息而死的遭遇,她就心慌到浑身发抖,更不要提能与他心平气和地共处一车了。
就这样,傅了倾一路步行走到学校,正好赶在第一节课开始前,成功进了校门。
她是最后一个到的。
进班的时候座位上坐满了人,大大小小的眼睛“唰”地注视在她的身上,弄得浑身不适。
曾几何时,她最喜欢这样的目光。
被万人瞩目,成为唯一的焦点,听他们口中的嫉妒与羡慕。
那时候,傅了倾的人缘不算太好,永远孤身一人,基本被所有女生圈子排斥在外。
她骄傲,自尊心强,从不主动结交朋友,于是一来二去,就给人留下了这种生人勿扰的印象。
其实,有点孤独。
“……”
傅了倾沉默地回到座位,不去理会那些打探的目光。
可越是这样,那些不断投射来的视线,仿佛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甚至,她还听到了前排的窃窃私语声。
“我记得十二班的罗阳,前几天追她来着吧?”
“可不是么,而且那个罗阳还有女朋友,也不知道是看上她哪儿了,真的好三儿。”
“你小点儿声,别被她听见了。”
“怕什么啊,那个罗阳都退学了。”
“退学了?”
“保真,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整整一周没来上学,然后直接退了。”
“这么惨?谁打的啊?”
“苏起,苏阮她哥,认识吗?”
“我靠,这么刺激?”
“嘘,小道消息,千万别外传啊。”
“……”
傅了倾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罗阳还是退学了。
原本她以为,只要做出不同于上一世的选择,就能改变当时的结局,然后在新的轨道上重新开始。
不过好在这一次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揍罗阳的人,由峦枭转变成了苏起。
而峦枭也没有因为这条项链,再一次夺走她的初吻。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看那帮曾经霸凌过她的女生,会不会重新找上门来。
苏阮。
傅了倾以前见过她几次,但都没有太深的交集,只是略微知道她在年级混得很开,有许多撑腰的朋友而已。
当初那一次霸凌,影响了她至少半个学期,“小三儿”的名号一直摘不掉,走到哪儿都有指责的声音。
再加上峦枭带给她的心理阴影,一前一后双重打压之下,让她慢慢学会了垂头驼背。
因为没有人想听事实真相。
他们恨不得傅了倾从云端跌落,从此往后一蹶不振,深深埋葬在淤泥之中,成为残废品。
她太明白了。
所以才不能再次沦为笑柄。
走出校门的时候,夜已经暗了大半。
傅了倾脖颈上系着一条酒红色围巾,是傅颖亲自挑的,刚好可以抵挡风寒。
她今天还特意穿了件宽厚的衣服,就是怕路上受凉感冒,耽误到训练的进程。
街尾岔口的路标旁,傅了倾停下脚步。
六点,还不算下班高峰期。
不远处,亮着绿灯的出租车掉头驶来。
她一手拎着训练服,另一手抬起来拦车。
“师傅,去敏行路40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