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沅惭愧的低下了头,手不停的绞着衣角,乖乖点头道:“沅儿知错了,再不敢了。”
“你啊!”赵元祈还想再责备两句,见她这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无奈的摇头一叹,叮嘱道,“红豆和辛夷会留下保护你们,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淘气了。”
他这妹妹,打小就是个淘气的,读书写字不行,逃跑开溜第一,因为有祖母宠着,谁也拿她没法,有时候父王看不过眼教导她两句,传到太妃那里必要挨几句训,从此以后,也没什么人敢管她了。
后来,她中了一种特殊的蛇毒,性命垂危,不知请了多少名医,也只能勉强延续寿命,却无一人能解。
至此后,沅儿就变了,她不再像过去那样爱笑爱闹,也不会经常闯祸了,她变得安静沉默,时常一发呆就是一整天,连一句话都不愿说。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当初那个淘气的沅儿有多么可贵,他一直盼望着沅儿能回到过去,虽然沅儿这次又闯了祸,他心里有些生气,但更多的竟是欣慰。
她在阿萌这里,脸上的笑容多了,话也多了,过去的她仿佛慢慢回来了。
阿萌,就像一个小太阳,温暖着身边的人。
她怎么会是?
他突然心乱如麻,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只是他的猜测而已,或许是他多心了。
不管如何,阿萌始终是阿萌,是他的妻子。
“哥哥,你怎么了?”赵元祈见他似乎在出神,担忧道,“怎么好像有心思?”
“沅儿,沅儿……”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姜辞的声音。
赵元祈听到她的声音,心神一震,随后又听见叶慕九的声音,“沅儿姐姐,我娘做了很好吃的大肉包,让我端一碟送来给你吃。”
赵元沅连忙答应道:“哦,来了,来了。”又看向赵元祈道,“哥哥,你要不要见见阿萌姐姐?”
他想了想,声音黯然:“不必了,她不会想见我的。”
终究,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不该存了利用她的心思,如今落得这样的境地,当真活该!
原想着就此放手也罢,放过自己,也放过阿萌。
可是越想忘越是忘不了,过往种种,从年少无知时起,直到现在,时时萦绕在脑海。
他又低低叹息一声,转身绕过绣着草虫的织锦屏风,从后门离开了。
……
漆黑的天空飘着丝丝缕缕的白云,就像大朵大朵开放在暗夜里的洁白雪莲,一辆马车急驰在官道上,卷起尘土飞扬。
马车内端坐着一名相貌威严,俊美非凡的男子,眯着眼睛,好像睡着一样,即使如此,也让人感觉到一种天威不可冒犯的压迫之感。
旁边角落还坐着一名脸色苍白的女子,抱着两膝,睁着一双惊惶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男子。
打量许久,男子一动不动,她试探性的颤着嘴唇轻轻唤了一声:“公子……”
男子没有丝毫动静,女子这才确信他已然睡着,咬咬牙,想趁着夜色黑暗跳下马车逃跑,就在她要起身之际,男子忽然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接,女子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凉幽幽的眼睛,蓦地惊在那里,惊愕的盯着他。
突然,马车一个急转弯,女子一个不稳,惯性的往前一栽,跌跪在男子面前。
“姜南……”
男子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没有半点情绪,只是淡淡念了她的名字一遍,慢慢倾身朝着她伸出了手。
她忽然有一种泰山倾倒之感,双眼无措的游移着,看了看他修长如玉的手,愣了一下,然后朝后退了两步,并不敢握住他的手。
他像是轻轻笑了一声,又像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声音清淡之极,也冷寂之极:“怎么,你怕我?”
姜南警惕而惶恐的瞪着他:“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赵元翌。”
“赵元翌?”姜南眼里惊恐更甚,“你是越王赵元翌?”
“……”
赵元翌轻轻点了一下头。
姜南浑身一个萧瑟,咬着下唇盯着他,过了好长一会儿时间,突然冷笑起来,红着两眼愤怒道:“朝廷中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那赵元祈明明答应还我自由,不想转眼就将我交到了你的手里,也罢……”她反生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勇气来,“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赵元翌淡淡一笑:“本王什么时侯说要杀你了?”
“那你带我来作甚?”
“自然是……”他顿了顿,眼睛里多了一丝意味难明的情绪,“你对本王有用。”
“你休想。”
姜南一下子站起来,坐到旁边凳子上,将头一扭,不再搭理他,眼睛却时刻透过被风吹起的马车帘观察的外面,好像随时都想要跳下去。
忽然,听到他又轻轻笑了一声:“江州王的义妹果然有几分宁死不屈的风骨。”
听到这句话,她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就连唇也失去了最后一丝颜色,浑身寒意涔涔,她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你……你说什么?”
他脸色依旧含着笑,眼睛里却连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幽冷如千年寒潭一般,用一种几乎肯定的语气道:“姜辞就是江州王!”
姜南一下子呆住了,一阵寒风吹来,吹干了她身上的冷汗,沁入骨髓的寒意反叫她稍微清醒了几分,她慌乱的摇头,努力控制着将要跳出的心,声音跟着发颤,几乎破碎:“你……你胡说什么,姜辞……怎么可能是江州王?”
“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