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喝药之前,沈鸿从外面回来了。
他先进于渊的屋里,给他把过脉,又把屋里的炉火拔旺了,门关上,这才开始行针。
傻妮在自己屋里,把一件棉衣一件棉袍毁了。
又找了一段旧衣接上去,做成一件棉布门帘。
她紧着手做,中间连头都没抬一下。
等把一个门帘子做好,脖子半天都直不起,好像要从后面断掉了。
手上捏针的地方,也压下去一条深深的壑。
把针线收好,用一只手捂着后面,半晌才把脖子抬起来,轻轻活动两下,立刻拿了棉帘子去找沈鸿。
“二公子,把这个挂在门外面,这样开门的时候,就可以减少凉气进去了。”她说。
沈鸿看着那棉帘子,眼神都变了:“大嫂,这是你冬天要穿的棉衣,你做成这个,冬天穿什么?”
傻妮把东西塞到他的手里,转身又去找了捶子和钉来。
回来才急急说:“我没事,现在还不太冷,冷我也不怕的。”
在丁家也没有穿过什么像样的棉衣,每逢天冷时,就把一层层的厚衣服都塞进去,这样就充当棉衣了。
她的这件棉衣,本来就薄,已经把好棉好布,紧着给于渊和大小宝做了,现在干脆毁了……
沈鸿一向调皮,这个时候却也笑不出来。
他拿把椅子,踮着脚,把棉帘子钉到门框上面。
这样既可以挡住门缝里进去的风,也可以在开关门的时候,用棉布帘子缓冲一下,外面的冷气进来的就不会太多。
把这些做完,傻妮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
进去又看了一遍于渊。
他已经醒了,眼睛灼灼生辉,一点也没受身体的影响。
听到傻妮进来,目光便转到了她身上。
开口的时候,才显出孱弱来,声细如丝,要靠的近了才听清楚。
“不必如此,我过两天就好了。”
傻妮往门上看,被棉布挡住的地方,光线很暗,显的室内光线也更暗一些,沉沉的。
这种光线之下,把于渊的脸趁的更白了。
她心情复杂,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没事的,我并不怕冷,冬天一向也穿的少。”
这种请,鬼都不信,何况是于渊?
不过这姑娘一向倔强,他也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私下里交待沈鸿去想办法。
如此过了两天,于渊的病并没有完全好,不过比回来的时候好一些。
能坐起来吃饭,喝药,只是还不能下床走动。
他常靠在床头处,背后垫着厚厚的被子,跟沈鸿说话。
外面不知发生了何事,沈鸿这两天都在往外面跑。
每次回来,就先进去跟他说好久。
大小宝想找机会进去问于渊,却被傻妮拦住了。
她将他们拉开,小声劝道:“无论什么事,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他好一点再问吧?”
两个孩子好像突然懂事了,或者突然间对于渊好了,竟然听话地点点头,安心坐在屋里读起书来。
傻妮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也不进去,尽量让他们少一些忧虑。
但沈鸿若是出了,她便会进去,无微不至地照顾于渊。
熬好的糯糯的米粥里,剁了一些碎肉,还掺了小小的菜丁,做的好吃又有养分。
一口一口喂他吃的时候,两人都很少说话。
吃完饭,傻妮递给他沾了热水的布帕,让他擦拭嘴角。
之后,检查屋内的炉火等,把所有的事做好,才会走出屋门,去忙别的事,于渊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该休息了。
如此足足过了五天,他总算缓了过来,可以下床走一走。
但外面阴云密布,细雨绵绵,一下子好像进入了深冬,冷的人都伸不出手来。
于渊也只是站在窗前看看,并没出去。
不过他起来以后,就把大小宝叫了进去。
想了一下,还是跟沈鸿说:“把她也叫过来吧?”
沈鸿想的更多一些:“这些事还是不要让大嫂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白白担心。”
于渊与他看法不同:“有其让她自己乱想,倒不如坦白告知,以后的事,以后再议。”
沈鸿犹豫地看了他一下,还是皮了一下:“某人现在对我大嫂是越来越好了。”
不等于渊说话,立马飞奔出去,唤傻妮进来。
于渊坐在床沿边,大小宝靠他右手站在床边的桌子处。
傻妮就站在另一侧。
她进去时,于渊看了眼离她不远的椅子。
但傻妮觉得二公子都在窗边站着,她坐下去好像很不合适,所以就也站着了。
于渊开口,声音不大,却有足够的震慑力。
他在开口的瞬间,大小宝甚至都屏了一下呼吸,两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也都转到了他的身上,聚精会神。
“想来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于渊微顿一下,又介绍,“姓于名渊,字行舟……”
在大小宝张口要说话时,他道:“对,曾经是北盛朝的将军。”
傻妮:“……”原来这样。
大小宝则一齐向前:“于叔叔……”
“叫爹。”于渊瞪他们一眼,“要养成习惯,在任何情况下都这样叫。”
但声音很快又落下去,轻声解释:“委屈你们了。”
大小宝:“……”
心情怪复杂的,这人厉一时,软一时,他们琢磨不透。
于渊却进一步解释:“你们两个,是什么身份自己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