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快,但悲哀的是,那也是正确到让人无法反驳的发言。

没有人会在乎蝼蚁的抗议,也不会有人试图和台风、地震、洪水进行谈判。

代行神意的超越种之于人类,无异于台风洪水。人类之于超越种,不啻于草芥蝼蚁。双方并不存在所谓平等,交涉更是无从谈起。身为母神所创造的人类,唯有匍匐于地,默默承受代行者施于的命运。不论好坏。此乃理所当然。

反抗?悖逆?

光是有这种想法就已经彻底与自己迄今所接受的教育、lún_lǐ观念背道而驰。更不要说并不存在能做到此事的力量。人类的谋略和智慧,在那个随手就能制造出天变地异的巨大力量面前,并不比蝼蚁强到哪里去。纵然万千蝼蚁群起而上。对超越种来说,也只是有点棘手的程度罢了,蝼蚁们根本无力插手他所编写的剧本。

他甚至不需要派人将密涅瓦和通过接触密涅瓦知晓亚尔夫海姆内情的人揪出来杀掉。手轻轻一挥,几十根黑钻之柱从天而降,一个月后一切都会永眠于冰层之下。

无论现状还是未来。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正如他当时说的那样。

“我到底……”

倚靠在车窗边,微启的朱唇漏出焦躁的呻吟,眼眶不知不觉开始发热。

该怎么办——这句自问说不出口,说出口也毫无意义。蓄势待发的精灵、软硬实力远超诸国的亚尔夫海姆、错综复杂的国内局势,险恶的王位之争,还有悬崖绝壁般无法越过的超越种——没有一样是她能插手其中的,只能如同观众席上的看客。保持沉默,看着演员们在名为“现实”的舞台上演绎故事,直到尘埃落定。

一直旁观,一生一世。

糟糕透顶的结局,光用想都觉得不舒服甚至恶心。

然而。哪怕如此,她也没有能改变局势的手段。正确说来,这世上根本不存在那样的手段吧。

如同扭转天地,让江河湖海倒转一样,击败超越种——那种奇迹,是不可能存在的。

“我们到底……”

绝望如同毒药般在身体里扩散,眼角变得湿润,带着刺痛的热量在眼眶里打转。

“这种事情……”

明知道不能屈服于绝望,但面对残酷的现实,仅凭勇气和毅力根本支撑不下去。

一切都毫无意义,人类的生命不过如此——

即将被绝望压倒落泪之际,宽厚温暖的手拭过密涅瓦的眼角。

“不是那样的。”

不知何时,罗兰坐到了身边,小心翼翼的,仿佛对待最重要的珍宝一般,抱住了颤抖的双肩。

“我们的价值,不是那么廉价的东西。”

让少女依偎在自己的怀中,一度品尝过那种滋味的少年歌唱般呢喃着。

曾几何时,自己也被那巨大的差异所震慑,一度认为所谓人生和世界就是“万劫不复”的同义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唯有接受合理或不合理的安排,用“命运”这个借口来说服自己。

但,那只是在逃避而已。

因为是命运,所以无法逃避,因为是命运,所以只有接受。所有的不合理,都用“命运”当做挡箭牌,认同其存在,然后落个轻松。

没有这么轻松的人生。

没有人会因为被人问到:“反正迟早都要死,你们为什么还要活着。”,立即毫不怀疑的去自杀。也没有人从出生到死亡一帆风顺,从来没有遭受任何挫折。但绝没有哪里的谁,是为了演绎他人设定好的命运而出生的。所谓“人生”和“命运”是要用自己的双手,在直到生命尽头为止的时间去探索、去创造出来的。

并非独一无二的结论,就连正确与否也无法明确地肯定。但罗兰发自内心的相信着这一点,若不是这样,这世界就真的只剩一片黑暗了。

“对于现实,不能只是单方面的被动接受。就算不方便、就算一时还无法改变,也不能轻言放弃可能……”

这不是解答,也不是要求,甚至连理论也算不上。纯粹只是身为一介人类对世界、对自身的期许。

小小的可能性,唯一的祈愿。

“手臂……能放松一点吗。”

从怀抱中透出娇羞的呢喃,惊觉过来的罗兰匆忙想要撤手,密涅瓦却说着“这样就好”,在罗兰的怀抱里像心满意足的猫儿般蜷起身子。

“抱歉。”

少年无话可说。与女孩相拥在一起。

密涅瓦坦然接受致歉,紧紧贴着他的胸口,聆听那坚实又急促的心跳。

尽管对罗兰达观的宣言有些不以为然,认定那是不谙世事环境下的从容产物,在支配世间万物的力量面前、在不合理的死亡和痛苦面前完全不值一提。但另一方面。密涅瓦的心却从那些话语里获得了奇妙的悸动。

柔软、温暖、温和。就像被抱着的孩子般。密涅瓦感到一种安心与幸福渗入心中。

(就算这样……)

他的拥抱渐渐融化了心中凝结的恐怖与绝望。

(就算这样依靠一下,也没什么吧。)

撞击胸口的那股恶心感渐渐平息,所谓的治愈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沉醉在温存之中的少女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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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年轻人依存着理想和温柔的同一时间。另一群人也在探讨他们的理想。

“先生们,今天将成为历史上重要的一天!”

会场中心的男人挥舞着拳头,满脸通红,神情亢奋。要不是他说话还有那么点条理,人们可能以为他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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