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傻瓜和无能之辈才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敌人手上。”
尖刻的反驳来了。为了让自己的发言显得更具有说服力,辩手还引用了执政官的经典名言。
“朔尔,只要不是失败主义者和国贼,没有人会去相信人类——把屠杀精灵说成是‘民族解放’、‘给野蛮之地带来文明的人类。和短耳朵人类缔结友好关系?这和把屠刀交到杀人犯手里有什么区别?”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但尽是赞同的表情。
一千多年来,精灵的民族记忆一直算不上愉快。人类和兽人要对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承担责任,而其中人类要承担的更多些,历史上正是人类首先挑起了对吉尔曼尼亚王国的反旗。之后的历史中,人类基于种族霸权对精灵的无情摧残和镇压,都决定了除一小撮和平主义、犬儒主义者之外的绝大多数精灵都不可能对人类抱任何好感。一如抗日战争之后的中国人不可能对日本产生好感一样。而人类诸国——特别是把持教育和思想领域的伊密尔对历史问题的态度也一直在刺激精灵们的民族自尊心。只要教皇和他的神官们仍旧一本正经的宣扬屠杀精灵的“合理合法性”、“天赋权力”,一如严肃的日本学者宣扬“死亡人数为25万、而非30万”来彻底否定南京大屠杀的嘴脸,精灵们就不可能对每年举行祭典祭奠“圣战英雄”的人类国家报以信任。
和人类国家的友好关系?这恐怕比“中日友好”、“中日永不再战”还要苍白虚幻。
对精灵们来说,即便要建立友好关系,也必须是建立在巨大武力落差和强大威慑力基础之上的“友好关系”——就好像被穆斯林包围的以色列那样。
毕竟他们有一个比米英鬼畜更靠得住的后台。要达成这个目标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只要那一位点头同意,把成千上万人类“重新安置”进集中营,然后让他们“从烟囱里出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在这个尚不存在国际法,种族屠杀、种族灭绝不会被指责,实施这些事情的人也不会受惩罚的世界,用“科学的手段”把人类变成少数民族,不是一件很困难、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情。甚至不需要进行大屠杀。只要天天给他们喝塑化剂饮料,吃工业油烹饪的食物就行了。
“生存空间不是靠谈判得来的,想要对方承认你。首先要有强大的军队。”
“过度的武力只会招来敌意。”
“失败主义者才这么想。”
“头脑简单的军国主义者才相信武力能解决一切。”
“先生们——”
一个压抑着不耐烦的声音插入争论,瞥见警察的黑色制服,叽叽喳喳吵个没完的青年学生们立即乖顺地垂下了头。
“你们喜欢辩论,这是你们的权力和自由,但是不要妨碍其他人应享受的权力。”
皮警棍指向一旁的告示牌,“禁止喧哗”的警告格外显眼。
在警方强大的威慑力下。火药味浓厚的辩论会宣告结束,穿便服。被称为汉斯的少年低着头快步走开,一个有些熟悉的呼唤留住了他的脚步。
“汉斯!”
循声望去。一个栗发紫瞳的人类少年正朝自己招手。
“罗兰?!”
汉斯.朔尔呆了片刻,朝轿车跑来,边跑边嚷嚷。
“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拐带个漂亮姑娘回来?!”
——这个笨蛋!!
海德里希一阵胃疼,现在的小鬼神经都这么粗吗?
“啊,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啦……”
尽量不和密涅瓦的视线交汇在一起,罗兰苦笑着说到:
“是要回家吗?要不要搭个便车?”
达勒姆是亚尔夫海姆的一个中产阶级郊区,幽静、安逸、富足,街道两旁开满了苹果花和樱桃花,树篱和栅栏后面是一栋栋独立住宅,两层或三层的小楼,附带独立车库。居住在这里的都是医生、律师、大学教授一类人物,偶尔也有神官。
朔尔一家都是虔诚的路德派教徒,这个教派的教义比较接近胡格诺派,对王政、独裁之类不怎么感冒,思想上也比较接近自由派。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以及某位导师的影响下,汉斯.朔尔和其妹妹索菲亚.朔尔一起组织了“白玫瑰”,并且正努力扩大影响力。
“我们并不反对执政官。别这么看我,少校先生,我正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
汉斯朝海德里希摊开手,后者哼了一声,专心盯着路面。
“不管用什么标准评价,执政官都是一位出色的领袖,世所罕见的全方位天才,不光是过去、现在,乃至遥远的未来,恐怕都不会有人能超越他的成就,在现在这种条件下,更没有人能取代他。”
不是需不需要,而是能不能。
最极端的自由派也无法否定这样一个事实:即撇开是否能服众这个问题不谈,尽管有了一整套政府和社会运作体系,也有了一支看上去很好很强大的军队,但面对世界上最险恶的地缘环境。自由主义政客、军国主义极权分子当政都无法带领全体精灵寻找到一条可行的出路,“母神和命运”注定了只能由同时兼具杰出将领和优秀政治家两项才能,比当今世界各国元首都更像皇帝的执政官来带领亚尔夫海姆。
“所以我们并不反对执政官,我们只是反对他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