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什么人?”伯德温问,“是你购买的奴隶吗?”
“当然不是。”李奥娜神情古怪地说:“我可没有购买过一群艺人,虽然……”她还在王庭时,她的父亲,高地诺曼的老王也曾经养过一群侏儒——不是龙火列岛的侏儒,而是畸形的小个子人类,脑袋大的像个簸箕,而身体却只有四五岁的孩子那么大,他们常会在走廊上嘻嘻哈哈地奔跑,在召开宴会时钻进铺盖着帷幔的长桌下面和狗儿一起等着上面用餐的人丢下骨头来,有些技艺高超的侏儒会钻火圈,丟刀子和跳舞,他们跳舞的时候可以用脑袋顶着坚硬的石头地面一下子转上很多圈,或是玩些下作的恶作剧,每个宾客都有可能被他们戏耍到,像是钻进女性宾客的裙子里,或是在某个快要醉倒的骑士酒杯里倒满醋而不是酒,但留给李奥娜最为深刻印象的侏儒并不是其中的一个,她是个女性,有着一管如同夜莺般甜美的声音,与丑陋的外表恰好成为对比,在李奥娜刚回到王庭,夜晚无法安睡悄悄起身,从窗户里爬出去的时候,这个侏儒发现了她,但她没有大叫大嚷,惊动其他人,而是从身边的丁香花丛里摘了一支紫色的小花递给茫然无措的公主。
“是**为我买的。”麦基说,两个人一起低头看去,侏儒少见的露出了一丝悲哀的神色:“她想让我高兴。”
他摇晃着脑袋,爬上椅子,今天他戴着编号两百八十三号的假胡子,胡子是黑色的,但他又忘记擦油膏,看起来简直可以说是怪异。
“但其中一个吟游诗人说他曾经和你见过,”麦基说,“或许你愿意见见他。”
那个吟游诗人一直走到伯德温的面前才脱下自己的斗篷,伯德温盯着他,灰白的面色。眼睛下方的浓重阴影,索尔特利琴,褐色的头巾、束腰外衣,由无数打结的小绳子编织而成的腰带——一下子就把他带回到那个寒冬料峭的一天。他猛地跳了起来,完全是出于习惯地去抓自己的宽剑,身体却突然失去了平衡——他忘记自己已经失去右臂很久了,但吟游诗人,也就是瑞卡没有给他太多的反应时间。他施放了一个法术,直接击中了伯德温,凶猛的电流就像是野兽那样啃食着他的皮肤,烧灼的滋滋作响,泰尔的前圣骑大叫了一声,没有倒下,而是屈下膝盖,将肩膀顶住那只桌子,那只桌子通体都是雪花石雕琢出来的,沉重至极。但伯德温只尝试了一次就把它顶了起来,他就像顶着一面盾牌那样猛地冲向术士,但瑞卡身边还有一个瑞意特,她高举起双手,施放她的法术,一个粘稠的球体飞向伯德温,把他连着石桌一起紧紧地黏住。
一枚匕首投向瑞意特,瑞意特侧过面颊,但还是被带走了几缕红发,她看向那个敌人。她和瑞意特一样有着一头璀璨的红发,只是一个更近似于火焰而另一个更近似于鲜血,“去叫盖文和亚戴尔,”李奥娜大叫。随即将一枚护符投向地面,镶嵌在秘银护符上的紫晶石顿时粉碎,藏在里面的法术伴随着狂风升腾而起,足有三人高度的火焰墙将她、伯德温和那两个敌人分割开——麦基在变故发生时就跳下了椅子,头也不回地逃走了,但他听见了李奥娜的叫声。所以他马上去找了盖文。
盖文和骑士们在一起,克瑞玛尔慷慨地将整个堡垒与宫殿的南翼划给了他们,这儿正好有着一片宽阔如同广场的庭院,在终日温热的天候下,骑士们脱掉了上身的衣服,龙火列岛的阳光在几天里就将那些苍白的皮肤转化成了小麦和橄榄的颜色,侏儒冲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做一种既可以说训练也可以说是整修铠甲的运动——骑士们将自己的链甲连着海沙一起装进被编织的十分紧密的亚麻袋子里,然后连着海沙、链甲和袋子一起扔向高空,然后接住,再抛起,再接住,袋子里面的海沙会摩擦链甲,把每一个小环都擦的亮晶晶的,而沉重的沙袋也成为了训练的好助手,因为之前一直在流亡的关系,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训练了,有几个骑士因为手法生疏,沙袋没有系紧,结果他们把沙袋扔上半空的时候,海沙连着一整套链甲就给了他们当头重击,被链甲抽打还是小事,海沙进入了眼睛,耳朵和鼻子就让人烦恼得多了,其他人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走过去从庭院的边缘提来原本用来冲洗和饮用的水,帮他们冲去身上的沙子。
“怎么?!”盖文是第一个站起来的,麦基的样子可不像是来观摩训练的。
“敌人!敌人!”麦基高叫道,而他身后出现了两个身着两色衣,像是弄臣的家伙,他们的手中闪烁着金属的反光,在他们举起十字弩时,盖文的法术到了,第一个法术是立起一面沙墙,将那些几乎就要击中麦基脊背的弩箭挡住,第二个法术召唤出了许多黑色的触须,一下就将这两个人抓住了。
“一个法师,不,两个法师抓住了伯德温和李奥娜!”麦基高叫道:“他们扮成了艺人的样子。一个男性,一个女性。”
骑士们抓起链甲和宽剑,“等一下!”盖文喊道,但为时过晚,一个骑士被酸液击中,他的哀嚎声戛然而止,因为酸液已经将他的整张面孔腐蚀殆尽了:“不要和施法者正面对敌。”盖文严厉地呵斥道,这些骑士之前只和兽人对抗过,就算兽人有卡乌奢的祭司,但后者更惯于为他们的战士“赐福”,也就是祈祷卡乌奢的使者降临到兽人战士的身上,或是召唤猛兽毒虫,却很少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