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自从李自成打下北京后,南粤军中便是私下里串联的人大把,都在打着让李守汉黄袍加身的主意,可是,像图哈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中说得如此直白的,却是前所未有的。
这话一说差点把鄂奎气死,他霍然而起,指着图哈骂道:“没规矩的东西,几杯黄汤下肚便是满嘴的胡噙!还不赶快下去!”
李华宇却笑着摆摆手说:“鄂奎将军,算了,图哈将军秉性率直,天真烂漫,况且又是酒后失言,自然不必当真。今天就随便他说吧,此战若非图哈将军十荡十决,勇猛袭扰,我军也不是胜的如此漂亮。”
图哈一看气氛不对,连忙岔开话说:“是我说错了,我是一个没读过书的大老粗,浑人一个。大家别见怪。其实我倒是觉着我该敬范参谋一杯,你们这些上过讲武堂的人就是点子多,什么诱敌脱离工事之类的招数,够我图哈学一辈子的。”
被图哈点名的人叫范晓增,虽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但是既然能被派来山东,自然不是酒囊饭袋。此人很年轻,却也是经历过几次大战的人。当初南中内乱,他还刚刚从军校毕业,在南洋治安战中,他表现出色,这才被施琅向李华宇推荐,委派他到山东担任参谋处长的职务,为李华宇出谋划策。
见图哈向他敬酒,范晓增也没推辞,跟图哈干了一杯。见范晓增酒桌上这么豪爽,李华宇借着酒兴说:“范参谋,我军现在士气如虹,下一步如何破敌,你可有成算?“
这话倒使范晓增为难了起来,似乎是欲言又止。
不过架不住李华宇追问,范晓增只好小心的说:“大人,实不相瞒,我们参谋处的一致意见是,暂时停止进攻,深沟高垒,便在现在的阵线上越冬。一直等到明年麦收之前,那是发起进攻最为适宜。”
“哦。”李华宇虽然没直接表态,但是这一个字,已经表明了态度,显然,对于范晓增的意见,他不太满意。他如此,鄂奎图哈自然也是如此,他们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范晓增,显然,若是范晓增不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就要发作了。
更何况,眼下李华宇部下十余万大军,加上骡马、民夫猬集一处,每日里不算战事,光是日常生活消耗的钱粮也是一笔海量数字。
范晓增自然不敢怠慢,他详细的阐述了参谋处的观点:“各位,我军远道来此,为的就是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整个作战过程我们参谋处的人都看了,辽贼的战斗力,实在不容小觑。火器多,训练得法,士卒勇猛善战,虽然被我军刺刀突击连破六阵,却能依托壕堑,坚守不退。另外其壕堑工事相当得法,我军进攻不易。若是非要与其在壕堑死拼,我军虽不会败,但是损失却不会低。因此,参谋处认为与其跟他们拼人头,不如跟他们拼补给,左右辽贼辖区粮食缺乏,又有京城这么一个大包袱,就算他们再怎么挣扎,到了夏收之前,存粮也必然见底,那时候我军再猛攻,无粮军心散,定可一战轻易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