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空气中一片燥热。
战阵前,叛军参将岳定山围坐在马背上,盯着远处缓缓逼近的镇山营兵马,面色冷肃。
“区区五千人就胆敢主动的进攻,当真是不自量力!”
岳定山看着周围那些有些紧张的都尉们,他宽慰他们道:“我们能战之兵还有八千多人。”
“八千对五千,优势在我!”
“传我军令,迎上去!”岳定山朗声道:“谁要是能斩落张大郎的脑袋,官升,赏赐五百两!”
传令兵当即策马狂奔。
“参将大人有令!”
“斩落张大郎首级者,官升,赏赐五百两!”
“参将大人有令,斩落张大郎首级者,官升,赏赐五百两!”
“”
传令兵的话话传入了列阵的振武营士兵的耳朵里,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兴奋地欢呼声。
升官发财,就在近日!
他们干裂的嘴唇,眸子里透着野兽般的光芒。
受到了这些老兵们情绪的影响,那些手里攥着长矛的新兵们同样是有些亢奋。
新兵李泽站在队伍中,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甚至能够听到胸口砰砰的跳动声。
他昨夜在攻城的战斗中侥幸捡了一条命。
现在又困又饿,马上又要和镇山营作战了。
他忍不住的想要逃离战场,可是周围都是拎着兵刃的士兵,他不敢。
他可是亲眼看到过好几个逃兵被砍了脑袋。
他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掉。
他在心里默念着,祈求着老天爷保佑自己,保佑自己能够活着。
“咚!”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响了起来,那些安静的军官们也抽出了长刀,显得无比地兴奋。
“进攻!”
列阵的振武营黑压压的队伍蠕动了起来。
新兵李泽只能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脑袋,压根看不清楚前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到队伍朝着前边缓缓地移动,他几乎是被庞大的队伍挟裹着往前走的。
刚开始的时候队伍尚且能够排列整齐,可是走出了十多步后,阵列就完全的乱套了。
人挤人,人挨着人。
庞大的队伍都在缓缓向前移动,谁要是停下了,马上就会被后边的人推搡着向前走。
整片空间都是密密麻麻的兵器和攒动的人头。
他能够听到周围士兵们沉重的脚步和呼吸声。
那些振武营的老兵也都面色严肃,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氛。
新兵李泽他们往前没走多久,突然前边就爆发出了震天的喊杀声。
“嗖嗖嗖!”
“嗖嗖嗖!”
他听到了那尖锐的呼啸声,他知道,那肯定是对方的羽箭飞过来了。
他缩了缩脑袋,急忙将昨夜捡来的盾牌顶在了自己的头顶。
羽箭划着优美的弧线,落在了密密麻麻的振武营队伍中。
“噗噗噗!”
在一连串的羽箭入肉的声音中,血腥味在弥漫。
“啊!”
“呃!”
队伍中不断地有人中箭瘫软倒地,痛呼的哀嚎声,军官的催促咒骂声交织在一起。
新兵李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有人推搡着他继续往前冲,速度越来越快。
队伍已经彻底的没了阵型,周围都是拎着兵刃一窝蜂往前冲的士兵。
老兵和新兵们混杂在一起。
李泽不敢停下脚步。
他担心自己被后边的人撞翻。
一旦倒地,可能会被活生生的踩死。
振武营和镇山营的前锋已经撞在了一起。
盾牌对盾牌,长刀对长刀,在整条交战线上,双方都在挥舞着兵器,朝着对方的身上招呼。
镇山营的刀盾兵们手里紧攥着盾牌,将自己护在了盾牌的后边。
只听得盾牌上彭彭地不断被刀子砍中,木屑纷飞。
他们的手臂被震得发麻,几乎难以握住盾牌了。
双方的刀盾兵拥挤在一起,谁也不想让。
许多人被砍得血肉模糊,可是在拥挤的人群中,已经死透了的尸体却依然直挺挺地站立着,倒不下去。
“刺!”
都尉刘壮扯着嗓子在大喊。
在刀盾兵的后边,那些手里攥着长矛的弟兄顺着缝隙,狠狠地将长矛捅了出去。
“噗哧!”
“噗哧!”
锐利的长矛将振武营士兵的身躯捅出了一个个血窟窿。
振武营的士兵吃痛,他们站立不稳,旋即被镇山营的弟兄撞翻倒地。
“往前冲!”
“压上去!”
都尉刘壮自己的手里也攥着一支长矛。
只见长矛闪电般的刺出,顺着缝隙扎进了对面一名振武营士兵的大腿。
那振武营的士兵身躯一矮,又两支长矛捅了过去,将其钉死在地上,顿时露出了一个缺口。
“啊!”
一名镇山营的刀盾兵顺势冲了过去,迎面几把长刀劈过来,他躲闪不及,身中数刀倒在了血泊中。
“跟着我冲!”
刀盾兵的弟兄们在向前挤压,都尉刘壮手里的长矛不断地往前捅,每一次都带出了大股的鲜血。
相对于镇山营这边有章法的攻击,振武营那边虽然是巡防军精锐,可却是野路子。
他们习惯了一窝蜂的战术,试图靠着人海战术击败对手。
可是他们这一次遇到的是张云川的镇山营。
振武营的兵马就像是汹涌的浪涛,狠狠地拍打在了坚固的堤坝上,堤坝纹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