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县城外的一处村中的农家院子中,小木桌上摆放着几碟简单的清炒小菜,三素一荤。
张云川这位巡防军参将正端着一只海碗,坐在凳子上,一只脚踩在桌框上,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着。
他实际上压根就没率部去增援泗阳县。
假装浩浩荡荡地率部去驰援泗水县,那都是烟雾弹而已,欺骗叛军和内鬼周尧的。
现在卧牛山地区遍布他们黑旗会的人。
叛军搞的那点声东击西的手段,还瞒不过他。
他只不过是将计就计,让叛军以为,他真的离开了泗水县,实际上他就藏在叛军的眼皮子底下。
都尉徐敬大步地走进了院内。
“参将大人,叛军的进攻已经停下来了。”
“他们开始烧火做饭,休整了。”
徐敬一直盯着叛军呢。
看到叛军停止了对泗水县的进攻,他第一时间跑过来给张云川禀报。
“他们攻了大半宿,估计是攻不动了。”
张云川将一大块肉送入了嘴里,放下了碗筷。
“咱们的弟兄趴在大野地里等了大半宿,估计早就等急了。”
张云川拍拍站了起来:“我们镇山营可不能光挨打,不还手!”
“董良辰他们被叛军围着打了一顿,那咱们必须打回来,出了这口恶气!”
“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抄家伙,该咱们上场了!”张云川大声下令。
“是!”
他们的五千多弟兄在大野地里露营了一宿,为的就是趁着叛军虚弱的时候,捅他的。
现在叛军打了大半宿,此刻是人困马乏的时候。
张云川自然不会给他们吃饭休息的机会。
此刻出击,正是好时候!
张云川一声令下,五千多隐蔽在大野地里的镇山营将士迅速的从齐腰深的荒草丛中出来了。
他们在官道上迅速的集结整队,然后气势汹汹地朝着泗水县城外开去。
五千镇山营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官道上,游曳在战场边缘的叛军斥候兵很快就发现了。
他们在错愕后,旋即打马往回跑。
“镇山营杀回来啦!”
“镇山营杀回来啦!”
在城外的田野里,叛军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炊烟缭绕,他们正在埋锅烧饭。
士兵李泽正躺在一堆稻草里睡觉。
打了大半宿,他们死伤了不少人。
他幸运的活到了攻城结束。
可长时间的高度紧绷神经,让他疲惫不堪。
撤下来后,他寻了一捆稻草,直接铺在地上倒头就睡。
策马飞驰而过的斥候兵将熟睡中的士兵李泽给吵醒了。
他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知道怎么回事。
周围那些睡觉的,歇息的,做饭的叛军士兵们也都纷纷的站起来,朝着远处眺望。
在一处临时搭建的帐篷内,叛军参将岳定山正训斥作战不力的军官们。
突然听到外边斥候兵的呼喊声后,他大步走出了帐篷。
“你他瞎咋呼什么!”
岳定山黑着脸对那勒住了马匹的斥候兵骂道:“什么镇山营打回来了?”
斥候兵滚鞍落马,奔到了岳定山的跟前。
“参,参将大人,镇山营的大队人马已经杀回来了,就在几里地外!”
“啥??”
岳定山愣住了。
“镇山营不是去泗阳县了吗?”
“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几里地外!”
岳定山虽然是从巡捕营到巡防军,再到骠骑军的,一路升官到参将。
可是他以往在巡捕营那只是负责捉拿盗贼,打击一些私盐贩子而已,没有真正的打过仗。
到了巡防军后,他对付的又是一些山贼。
山贼都是乌合之众,所以他们打起来也轻松。
岳定山别看已经是参将了,可对于排兵布阵,打仗的章法还是比较欠缺的,属于野路子出身。
他们这一次攻击泗水县,他虽然放出了斥候兵,可是骑斥候兵不多。
这些斥候兵的活动范围也就方圆几里地而已。
而且斥候兵在夜里的活动范围更小,面对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镇山营部队,硬是没有发现。
“昂!”
当岳定山还没琢磨明白为何镇山营突然杀回来的时候,远处已经响起了雄浑的号角声了。
听到远处的号角声后。
叛军的士兵们站在田野中,大路上,一个个茫然地望着远处,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他,老子回头再收拾你们!”
镇山营的大部队都距离他们只有几里地了斥候兵才发现,岳定山很生气。
可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收拾这些不靠谱的斥候兵了。
“吹号,集结队伍!”
岳定山阴沉着脸大声下令。
“参将大人,弟兄们还没吃饭呢。”一名饿着肚子的军官开口说了一句。
“吃,吃个屁啊!”
岳定山气得抬脚就踹了这军官一个趔趄:“镇山营都杀回来了,还吃什么饭!先打仗!”
“集结队伍,快!”
在参将岳定山的咒骂声中,军官们四散而去,集结散落在大路,田野和树林里休整做饭的队伍。
好在岳定山手底下的这一支军队是以振武营为基干组建的。
他们好歹以前也是巡防军的王牌营,现在补充了数千新兵,可最基础的战斗力还是有的。
到张云川率领的五千余镇山营的将士抵达了泗水县城外的时候,岳定山的队伍已经在城外的田野上集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