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集的热闹达到了顶峰。
在打成平手的情况下,辞赋这一比,南北两派的名士都拼起了老命,这关系到的可不是一时之事,很可能今后几十年上百年都是要以这次的胜负来论的!谁都不愿意去做这个罪人!
你来我往的一番争夺,辞赋这一比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前面四比,就是群策群力也一定要接上,绝不认输,连言十安都接了三次了。在这样的氛围下,他和所有人一样竭尽全力,为北派荣誉而战。
他今日的表现,算是让他彻底在北派名士中站稳了脚跟,也让南派的人真正认识了他。以后他在这些人眼中就不再只是齐心的弟子,一个小辈,而是真正有了自己的名字。
“歇歇,歇歇,都先喝一口,茶也好酒也罢,都先歇歇。”成均喻趁着一方刚停的间隙上台,团团抱拳打圆场:“今日均喻才发现,在诸位面前,均喻肚子里这点墨水真是不值一提,若是不出个章程来,辞赋这一比怕是要比到明天去。”
所有人都笑了,趁着这空档喝茶的喝茶,饮酒的饮酒,有的还让小二去弄块冰帕子来让自己醒醒脑,目的就一个,绝不能输!
成均喻继续道:“均喻万万没想到此次雅集会出如此多精彩佳作,也没料到会持续如此之久,准备有所不足。不瞒诸位,浮生集的诗板已经没剩几块,纸张也没余多少,就连之前备下的雪都快清空了,实在无法再支撑多长时间。这都是均喻的错,还请齐心先生和沉棋先生能商量个章程,早些决出胜负来。”
在场都是脑子好使的人,自然知道成均喻说的这都是托词,缺的这些什么买不到?不够了使人去添置就是,浮生集既不缺人,也不缺钱。
确实是这一比的时间太久,让所有人都有点熬不住了,成均喻说不定就是受了谁的请托来做这中间人。
果然,齐心站了出来,笑道:“我看你是舍不得把囤下来的那点雪在这一次雅集里全用光了,浮生集不就要少了张招牌。”
“还是齐心先生懂我。”成均喻笑着抬起手臂闻了闻:“不用你们骂,我自己来:真是一身铜臭味。”
这下笑声更大了。
沉棋上前一步道:“若沾点铜臭能弄出这么一处好地方,我要说沾得好。七年后再来京城,浮生集是最让我惊喜的地方,多少年没见过这么一处纯粹的以文会友的地方了。均喻能不惧他人眼光,经得起他人诋毁,是个有大志气的人。”
成均喻笑容微敛,深深一礼。
在场的有些人从不曾轻看成均喻,但有些人难免还是会觉得他确实沾了铜臭。文人,饿死了是傲骨,要是沾了铜臭那可就骨头都轻了。
如今听沉棋这么一说,那些人才算转过弯来,用自己的银钱给所有文人弄出这么一处进来待着就舒服的地儿,岂能用沾了铜臭味这样的话去诋毁他。
当即便有人坦荡行礼:“是在下小看了均喻兄,明日在下做东给均喻兄陪罪,均喻兄可要给面子。”
这时又有另一个人道:“那后日就该喝在下的酒了。”
紧接着又有几人被带动,也做了一回光明磊落的人。
成均喻大笑:“不如明日来此再开一场雅集,名目就叫‘敬均喻’如何!”
“不如我们来一场鞋履雨如何?”
顿时哄堂大笑不止。
齐心和沉棋对看一眼,都笑了。不论以往,不谈将来,就眼下,真是好一番文坛盛景,若留于画上,可传千年。
如此想着,齐心回头交待弟子:“回去后把这一幕画下来。”
言十安看着高台上的人笑着应下,并非所有人都有自污名声的胆气,名声污了容易,要再擦拭干净,太难。
可均喻兄敢。
时姑这个七阿兄,能力远不止于此。
笑闹过后,之前剑拔弩张的氛围散去不少。
齐心接过话来道:“均喻说得对,以在场诸位的水平,这南贤北圣雅集怕是要开到天荒地老去,别说他这浮生集撑不住,老朽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住。不如就以一柱香为限,若在此时间内仍未能分出胜负,那此次南北之争便以平手论,大家觉得如何?”
沉棋率先附和:“可。”
其他人纷纷说好。
之前这么久都未有分出胜负,就是把脑子掏空了也得撑住这一柱香,结果毫不意外的打成了平手,正是皆大欢喜。
齐心和沉棋皆是准备了诸多后手,无论如何都会成就这个结果,两派绝不能真分出胜负,输的那一方多少年都会被赢的那一方压住,久而久之,真就要成仇了。
结果一出,大家都放松下来。
丝竹声起,舞姬随着音乐旋转。
成均喻早就让人备好了暖和的热汤热饭,慰劳大家饥肠辘辘的肚子。
当然,也有些人并未留下。
言十安代老师在门口送客,看到宗正少卿和清欢一起出来,他上前行礼。
“在这么多前辈面前也不曾露怯,表现不错。”宗正少卿拍拍他的肩膀,对他的喜爱溢于言表:“此次雅集必会出书,到时记得给我送几本过来。”
言十安心下一动:“不知大人可愿为此次雅集作序。”
宗正少卿眼睛都亮了,但仍是矜持的并不一口应下,而是道:“此事你做得了主?”
“这场子都是他花的钱,他当然能做这个主。”齐心笑得弥勒佛般过来,拱拱手道:“不知大人是否愿意?”
“不敢请耳,固所愿也。”宗正少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