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院落很快走过,前面是三间红漆雕梁一明两暗,银纹绣百花的厚门帘一动不动。/p
曾宝莲离台阶只有三步远,她微侧过面庞看白芍,主仆原地停下来。/p
丰年和喜春从她们后面伸长脑袋。/p
“咦,这家没有主人啊。”/p
“少夫人,咱们回去吧。”/p
带路的婆子急了:“姑娘,我家姑娘在房里,怎么会没有主人。”/p
这个时候,门帘有人打起,走出来两个丫头,点一点头:“三姑娘请进。”/p
丰年和喜春相对扮个鬼脸,白芍露出鄙夷。/p
曾宝莲倒不介意,她直到今时,还真不确实亲事会不会到底,而只要没成亲,“三姑娘”这称呼就没有用。/p
她对着房中走去,见到门帘第一间房坐着大小丫头,又一个门帘打开,房里一个妇人,一个年青姑娘看过来,这个才是主人起坐的房间。/p
曾宝莲笑了,走近倚门而站,并不进,也不退,打门帘的丫头埋怨的看她,是后脑勺,曾宝莲看不到。/p
她盈盈地笑:“哪位是杜姑娘?”/p
杜杨氏和杜锦绣同时气白脸,难道这个看不出来?/p
“大雪天的,明儿就是三十,有什么话不能等到出正月再说,是什么事等不得?”/p
曾宝莲不无解气,主人不曾迎客,就不要怪客人认不清主人。/p
杜杨氏看她,白生生的面庞,琼玉般的鼻子小巧,红唇微弯有如新菱,乌黑的眼睛里神采自如,仿佛她穿的云雁绣花袄、八团刻丝裙,是她平时的衣着。/p
她有一头乌压压的好头发,倒没有太多的首饰,简单的三根金簪子,只有一根镶宝石,不过杜杨氏瞅着那宝石有指甲大,肯定不是曾家的东西。/p
两句话浮上杜杨氏心头,由奢入俭难呢。/p
勾起嘴角,杜杨氏道:“既然来了,坐下说吧。”/p
“不用,吕家、雷家和钱家还等着我呢。”/p
杜杨氏一口气差点没有背过去,她面色顿时乌紫如墨,杜锦绣也觉得尴尬,默然起身,客气而有礼地欠欠身子:“曾姑娘请坐,冒昧请你前来,原是有要事相商。”/p
曾宝莲是既来之,就听个明白再走,见到杜锦绣不见得有多客套,却还算补足礼数,她和白芍走进来。/p
“丫头留在外面。”/p
曾宝莲转个身子,往外面就走,白芍紧紧跟上,丰年和喜春自觉留在外面那间,就没有听清楚,所以伸头探脑的想听听时,杜锦绣急了:“曾姑娘,我要说的话与你有关。”/p
曾宝莲回身,心平气和地道:“我可以单独留下,不过我只给你一指香的功夫,这大过年的你们可以闲着,我家里却不能。”/p
一指香。/p
指不是竖起来的一根手指,是横着的。/p
杜杨氏和杜锦绣咬咬牙,不忿升起在内心,都觉得曾三姑娘并不是想像中的聪明人,纵然她嫁到谢家,娘家可还在京里居住。/p
杜锦绣暗想,她杜家门第和镇西侯府相比,是差点,不过父亲近来在皇上面前得到信任,主事的官职不高,却很受外官的讨好,她有什么是不能说出来,反倒要为这个姑娘的脸面着想,打算关起门来对她说。/p
她恢复几分傲气,坦然地道:“那就这样说,也不用一指香半指香的,其实几句话也就明白了。”/p
曾宝莲看她。/p
“我父亲官居户部主事,如今又管全国的粮草运筹,他膝下只有我一个女儿,很愿意和镇西侯府交好。”/p
曾宝莲懊恼自己生长在京里,她可从不认识这样的闺秀。/p
杜锦绣见她不接话,觉得她好好想想是对的,恬然的有了笑容:“姑娘身份不高,全京里都知道,镇西侯府能容你多久?官与民只差一个字,过起日子来可就不止差这些。”/p
“那杜姑娘你的意思?”曾宝莲觉得有话你就明说吧,何必没完没了的措词。/p
杜锦绣凝视她:“你不明白?”/p
“你不明说,我怎么会明白。”/p
杜杨氏笑了:“不见兔子不撒鹰,曾姑娘你问的好,我来告诉你吧,你看到我女儿容貌不比你差,我家老爷有个好官职,如今的时势,皇上一里一里的厌着镇西侯府,为什么你不要问,说了你也不明白,如果两家能成亲家,我家老爷肯定从中周旋,在外面的将军缺什么,不就是粮草和皇上的青眼,你看呢,曾姑娘。”/p
她挑明了说,以为这回足够的明白。/p
曾宝莲眼波微转,在杜锦绣秀丽的脸上看几看,笑道:“这真是不好意思,杜姑娘当妾,这样的门第,这样的青眼,我是愿意的。”/p
“曾姑娘,你别无礼太甚!”杜杨氏翻脸,眼睛闪出寒光。/p
曾宝莲更要笑:“杜夫人何必生气?我更没有时间和你生气,你们当我家穷了,我配不上谢家,我自己难道不知道吗?不过你们算盘打得这样好,却忘记相中谢家的岂止你们一家?如果都想利用我传话,我就不能排个先来后到,”/p
“你.....不要侮辱人。”杜锦绣嘴唇哆嗦着。/p
“你下请帖,你派马车,反过来你说我侮辱你?我是穷人家姑娘,和你这高门第的小姐素昧平生,你一句赏花就想和我套近乎,忘记我会不会答应?”/p
曾宝莲也沉下脸:“高攀没有错,只是请你们自重,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