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偏爱枕惊鸿二字入梦的时节,烛火惺忪却可与她漫聊彻夜,早春暮春,酒暖花深,便好似一生心事只得一人来解,岁岁花藻檐下共将棠梨煎雪……(摘自《棠梨煎雪》)/p
歌声渐行渐远,却引得了沉鸢的兴趣,她掀起车帘,因为山高,虽然山脚下已是烈艳融融,可山腰处却还有惺忪的雪花,景色依然是极佳的。/p
“以前总觉得宫廷奏乐已是世间佳音,却没想到山头会有这样仙音缭绕,果然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沉鸢由衷的赞叹,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样的场景好像似曾相识,仿佛很久之前,她就已经来过这个地方一般,许是她与这里有缘也未为不可,沉鸢心中呢喃道。/p
看她仿佛是‘活’了一般,嬴臻眼中也有些愉悦之色,不由笑言:“端看你平日文静的样子惯了,你这般灵动倒也罕见。”/p
沉鸢放下车帘,赧然而笑,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过是逢场做做,本性的天真却还是她这个年龄才该有的,“也未曾见过哪家小姐生来就是闺秀!”言下之意,这才是她的本性。/p
山高难行,他们就弃了马车,下来往上走,不多时,他们便到了长和山通和大师的住所。大师听闻故人之子来拜访,亲自出门迎接。/p
沉鸢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以往她也不怎么出门到寺庙里去,更遑论拜访什么大师。这位通和大师慈眉善目,鹤发白髯,着一身干净的素服,那泰然自若的神情像极了睿智的长者。他将二人领到山后的一座亭子里。早有人在那里煮了茶水供他们享用。/p
“恬淡清香,甘而不腻,不知师父煮的是什么茶水?”沉鸢初进小亭,便嗅到这炉中茶水的与众不同。/p
通和大师笑了笑,捻起白花花的胡须,道:“山中俗物罢了。”他掀开炉盖,沉鸢等探身一瞧,只见茶水清冽,炉中也无其他茶料,却能将此清水煮的入味,不知为何。/p
沉鸢见他二人笑看着她,方才明白嬴臻其实是知道的,只是考考她罢了。/p
沉鸢微微凑身过去,借着手风又闻了一闻,颦眉思索一阵方道:“琐窗春暮,满地梨花香。(出自韦庄《清平乐》)不知小女猜的可对?”/p
通和大师眉眼舒展,连连点头,“这还是山脚下的采茶女教的法子,梨花清冽,纯白无暇,姑娘猜对其一。”/p
其一?沉鸢偏头望向嬴臻,他却只是但笑不语,似乎对沉鸢猜茶很有信心。/p
沉鸢揭开炉盖再探究竟,茶水无色而香。她以前曾经附庸风雅,学着古人,集露做茶,可山中清冷,不可能有早露可采。唯有霜雪才能造此颜色,而霜生在地上,自然也不能入水佐茶,便只有皑皑白雪喽!/p
“雪花圣洁,味甘清凉,想必大师这里定是融了不少初雪吧。”沉鸢笑答,果然是好新颖的煮茶之法。/p
大师点头,却言道还差一味。/p
沉鸢这下可真是有些愣住了,她于茶道并没什么深究,今番这两个人却卖这个关子,叫沉鸢叹自己真不该如此好奇。/p
沉鸢刚叹息完,忽地,她脑海里想起刚才山中女子的歌声——岁岁花藻檐下共将棠梨煎雪……/p
“莫不是海棠?”沉鸢疑惑的出声,声音里却是不肯定。/p
通和大师抚掌而笑,直言:“世间聪慧女子之莫能胜也!”/p
看来是答对了,沉鸢松口气的同时也谦和的笑了,“小女不过是偶然想起山中采茶女的歌声,巧合而已,大师谬赞了。”/p
通和大师忙让他二人入座,细细品这茶水,席间,沉鸢问道:“不知这茶可有名字?”/p
“粗人饮水,附庸风雅而已,并未给它取名,姑娘可有好名字?不妨赠与它。”通和大师慈爱的看着沉鸢。/p
“不如叫棠梨煎雪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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