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野原有意识时,禁不住太阳穴沉沉的疼,睁不开眼,听见连横在叫他,只好强行挣扎着眼皮。/p
清醒后发现四周还是黑夜,手指触到身下躺着的石块,冰冰凉凉的,有疏疏密密的风夹杂着河水的湿气送至鼻腔,连横正倾着身子一声一声唤着:“野原,野原......”/p
野原嗯了一声,沙哑着道:“水。”/p
连横听见了,应道:“好!水!”/p
连横用双手荡了水捧到野原嘴边。/p
野原喝过水后,问:“这是什么地方?我爹呢?”/p
连横不吭声,又跑去河边盛水。/p
野原猛地站起身,往庭家跑,连横立马追上。/p
庭家所在的方向亮着火光,野原强撑一口气向着眼里那团火跑去,一条街竟比平常长了十倍......庭家着火,街上不少人走水,野原被人和桶撞来撞去。/p
都已烧得黑净了,火势熹微,还有人在徒劳地走水....../p
野原站定,哈哈一笑:“我爹又喝醉把房子烧啦,这下司辰要跟我一样,再另外找个家了。”/p
连横不说话,与野原并排站着。/p
野原问:“他们人呢?”/p
连横指了指面前那团大火,说:“都在里面。”/p
野原看进连横的瞳孔,深提口气,晕倒了....../p
再醒来时,是在一个茅草屋里,野原坐起身,捶捶脑袋,自言自语道:“他奶奶的,头脑发昏,全身无力,谁给我下药了......我这是在哪?梦游呢吗?谁燃的火堆......”/p
走出茅草屋,四下仍是总也消散不去的夜,野原舞着手原地转了一圈,道:“嗯,回去找爹。”进了一片林子,丛草齐腰,野原嘀咕,“啊呀!怎么路都没......”/p
“啊......”他掉进了一个百米深的陷阱里,落地时“哎哟”了一声,幸好洞底有许多杂草落叶,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不至于重伤,只是脚踝脱臼了。/p
野原抬头往洞口一望,大笑起来,捶捶脑袋,道:“真是糊涂,真是糊涂,还好不深。”踉跄着站起身,尝试发力,发现还是使不上劲儿,跌倒在地。/p
就在那一瞬间,似乎听到了一阵紊乱的呼吸声,野原断定不是自己的,对着黑幕喊:“谁?”/p
无人回应,万物骤然安静,野原越发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另一个生物的气息,他站定,戒备。/p
“我......你是谁?”良久,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p
“我?我叫寒野原,你是什么人?”野原缓缓往女孩的声音所在方向挪去。/p
“玄葵。”/p
“你也是掉下来的?”/p
玄葵嗯了一声。/p
“你没受伤吧?”/p
“没有。”/p
“你别怕,等天亮了,我铁定能上去,一定也拉你上去。”野原挪到了那女孩脚边,相对着坐下,隐约识得女孩轮廓,她蜷缩着,窝在角落里,大眼睛在暗中发着光。/p
“我不怕。”/p
“你几岁了?”/p
“十岁。”/p
“这么小,又是女孩子,困在这里能不怕吗?”/p
“......我不想上去。”/p
野原惊道:“为什么?”/p
玄葵松开抱膝的双臂,没打算回答。野原觉着她对自己稍稍放松了警惕,笑了笑道:“你被困多久了?不上去的话,家人会担心的。”/p
“没人担心我,她甚至要杀了我。”/p
“他是?”/p
“我阿姐。”/p
“你姐?要杀你?为什么?”/p
玄葵点了点头,机械道:“她说,是我害死了爹娘。”/p
“你爹娘......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害你爹娘呢?”/p
“我不知道。”/p
“她定是对你有什么误会,上去说清楚就好了。”野原叹了口气,自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他那莫名其妙的身为兄长的责任心又开始暗潮汹涌地泛滥起来,便苦心孤诣地补充道,“我爹说是他害死了娘,日夜自责,我却知道,我娘的死不是爹的错,他是不知找谁报仇,才把所有罪过加到自己身上,兴许你姐也是不知找谁报仇,才胡说八道的。”/p
“阿姐说,‘宿杀门’传至我爹手上,门下弟子武功越来越不济,是因为我出生那年起大火,烧去了大半心法秘笈,道士说我是灾星降世,克父母,阿姐信了那道士的胡话。”/p
野原没有应声,他想起寒焰说过,“莫怪我不让你娘入土为安,留着她的骨灰是想烦她再等等我,你要切记,她是因命相一说在十五岁那年被部族赶了出来,若有机会,务必将她的骨灰送回凉州六谷部,要是那边愿意,就把我俩埋一起,要是不愿意,你就悄悄地把我洒在她的故土,她生前总说要回去,若我能在那找着她,也可护着她,不让她的族人编排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欺负她。”/p
此时的沉默竟出乎意料地令玄葵生出些相依为命的安心。/p
“几天前接到生意,爹将大部分弟子派出去,没有一人活着回来,昨晚,爹娘把我和阿姐藏在木箱子里,看见爹娘被......”/p
野原:“你别伤心,不是还有姐姐吗?要是你出什么事,岂不就剩你姐姐一个人了吗?多可怜啊。”/p
“她被吓坏了,一个劲说要报仇报仇,却不知仇家是谁,我拉住她,她要我陪她一起去报仇,我阻止她,她就说是我害死了爹娘......之后,就把我推下来了。”/p
野原被他那不知轻重的爹糊弄到这么大,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