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妃总是病的,有几回亦是沉重,却从无见清宁王错过一次可抛头露面的机会,因为这正是他展示风采招揽能人的时刻,且看连皇上身边的红人吴柳齐都肯为他的缺席开脱便可见他的魅力有多大了。那么这回……究竟是瑜妃真的病重还是他早有预谋专在秋阑宫等候苏锦翎,亦或是二人……早有约定?/p
他不疑苏锦翎,却遏制不住的往那方面想,而且锦翎那般单纯,缺乏对人的防范,宇文玄逸又是个慧黠无比的人物,万一……/p
“王爷……”/p
耳边传来一声唤。/p
回头,方觉竟已逾过倾云亭数步,正有无数目光有意无意的瞟来打量他的失常……/p
夏南珍撇了婢女急忙步下台阶扶住他,关切道:“王爷的眼睛又不舒服了吗?”/p
这一句恰好可被附近的人听到,于是了然的表情次第出现在一些人的脸上。他们收了关注,重又放在竞争激烈的湖面。/p
宇文玄苍在她的搀扶下坐在亭中,对着方逸云的关切的目光微掀了掀唇角,转而将视线调向湖面,微眯了眸子,将满腹焦虑疑思尽掩其中。/p
可也仅是这样一个微小的类似笑意的动作亦一丝不落的落入夏南珍及侧妃等人眼中,均是不动声色的暗哼一声,尤其是在她未嫁入府之前较为受宠的宋千曼,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方逸云珠翠环绕的后脑勺,手下一用力,一条好端端的缠花帕子顷刻裂成两片。/p
有人看到了,有人听到了,便好似出了气般,唇角有了笑意。/p
方逸云自是感到众人的敌视,心底虽恨,面上却不动声色。/p
孩子的流产虽是意外,但亦是意料之中,却根本防不胜防,而因为抓不到任何证据,只能不了了之,而且似乎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出半月,竟连谈起此事的人都没有了。/p
她的身子经此一事有些虚弱,多是恹恹的躺在床上。宇文玄苍只要回府,定要去她房中逗留片刻,而且……他不歇在任何女人的房中,似是只等着她……/p
于是那些女人看她的目光便格外恶毒,可是笑容却异常灿烂。/p
她冷笑,这群蠢女人,她们是不知道煜王不歇在她们房中看似是因她身子不好而不与她同房并不是因为体谅她,心疼她,而是……他要为那个贱婢守着他的身,他的心!/p
可是她什么也不能说。因为在她们眼中,尤其是在夏南珍的眼中,她才是那个将来与自己争夺那对天下女人而言是最尊贵的地位的人!/p
于是,她便代那个贱婢忍受她们的猜忌和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p
宇文玄苍,你好毒!好狠!/p
压住心底恨意,依然情意绵绵的眄他一眼……尽管如此,她宁愿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宁愿这一切都如她们所认定的一样,或许即便是死了,也是心甘的。而且……她怎么可以输给那个贱婢?/p
宇文玄苍正眺望湖面,不知是不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唇角少有的挑着一抹笑意。/p
“王爷亦是觉得今年的龙舟大会有些特别?”/p
夏南珍自是体会不到那二人的心思,只是瞥见宇文玄苍竟是笑了,不觉心情大好。/p
“王爷是来晚了,太子、襄王、瑞王还有七殿下和八殿下都。自带着人上了龙舟呢……”/p
这倒是个新鲜事。/p
宇文玄苍望着头里那两条互不相让披红挂彩的龙舟,拾了王妃“皇上却撤了自己的船,说今年让大家玩个痛快”的一句,目光却瞟向悦仙亭……/p
依旧是花团锦簇的围了数层,难道她们不知道清宁王今年不会出现在悦仙亭吗?还是一味痴心,祈祷上天开眼,令那个瑰姿艳逸的人物从天而降?只可惜……/p
宇文玄逸……/p
眯了眼,两指不由自主的敲击桌面。/p
“哎呀,打起来了!”、/p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只见远处湖面上冲在最前的两条龙舟俱已停下,龙头相靠,一副。密无间的模样,可是两条船上的人却乱了套,纷纷蹦到对方的船上与人厮打,甚至有游水过去的。来不及离开的,便拿了桨对着那水中游来的人用力劈去……一时间,叫喊声惨嚎声响成一片。/p
其余的龙舟停在原地,不好偏帮哪方,只好采取观望态度,也有派人出去“劝解”的,可那边战事正酣,哪听得了这个?于是去者均不同程度负伤落水。/p
动静早已惊动了澄光亭中的宇文容昼。/p
那湖上两条已转化成战船的龙舟上的统领分别是太子和襄王,这人多手杂的,船桨也不长眼,万一……/p
可是皇上就端端的在那坐着,对这团混乱视而不见,只脸色阴沉。/p
其余人却不好等闲视之,有急忙调了小船去的,有沿岸劝架的,最后都汇集到湖面,黑压压的一片,于是场面更加混乱。/p
“多亏王爷来得晚……”/p
“嗯,王爷定是早有预见……”/p
身边的讨好之声刚露了苗头,就被夏南珍眼风一扫的压了下去,而这两句却已不偏不倚的落入宇文玄苍耳中。/p
夏南珍容貌并不十分出众,在方逸云未嫁入煜王府之前,她是众女中身份最为尊贵的。不过觉得一个女人若想在夫君面前讨得宠爱,除了身份,关键是得体大度,善解人意。她亦是如此做的,所以,即便府中女人时有增加,宇文玄苍对她亦是比较看重,就像皇上对贤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