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大费周折?煜王……当真是不一样了。然而自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怎的就这般难以出口?/p

“你去岚曦寺,一走便是四十九日,清宁王可是声名大振,皇上亦是更看重他几分。而今你虽是回来,又借病告假月余,这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昨天见了洪御史,他向我打听你病体如何……”/p

都察院洪长琢左都御史行监察、弹劾百官之事,一直以来,于煜王府与清宁王府间摇摆不定。/p

帘内人轻笑:“她怎样?”/p

他语塞,良久:“咱们这边已是人心浮动,这些日踏足尚源宫的不只洪长琢一人。四哥,你到底……”/p

他没有说下去,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了一个女人,失了大好良机倒便宜了对手,心思仍全绕在那个女人身上,还差点搭上了性命,无论身体的恢复还是最近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所造成的影响的消逝都需要时间,却是得来这样的结果,这到底是值……还是不值?/p

沉默。/p

他知道,四哥是会明白他的意思的。宇文玄苍总是能洞察他人的心思,这点令人轻松又令人恐惧。/p

帘内时不时的传来几声断续的轻咳,敲破这凄清寒夜的静寂。/p

许久……/p

“只有她没事,我才能放心做我的事……”/p

无风,淡青的帘幔却微微摇动,搅动一室夜光清冷如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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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三十年的夏季雨水稀少,雪却来得及早。刚刚进了冬月,就已连下了三场。青衣太监换着班的清扫甬路也赶不及,四围都笼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庄重肃穆,恍若天上云城。/p

苏锦翎领着毛团于僻静处散步,耳边仍时不时的传来小宫女和小太监打雪仗的嬉笑声。/p

不能不说,皇宫并没有她曾经想象中的那般森严,只要不去招惹那几个喜怒无常的主子……/p

刚刚她从和明园那边过来,只听得雪幕深深处传来清晰的“噼啪”声,夹杂着压抑的哭泣。/p

只是好奇,便捡那一行脚印而去。/p

一袭大红轧边火狐狸毛出风的披麾分外耀眼的立在一株覆雪的罗汉松下,因是连帽的披风,看不清模样,而那通体的气派即便隔了纷纷扬扬的雪亦是十分张扬的扫到她面前。/p

那女子身边有两名着灰鼠毛披风的宫女陪侍,且看宫女装束便知此人身份高贵。/p

只是她虽在宫里待了段时日,且每日来雪阳宫请安的各宫妃嫔亦见了不少,却只对宫里的风云人物印象颇深,至于其他人……/p

其时,那三人面前亦站着另一名穿灰鼠毛披风的宫婢,正扬着手冲着对面一下一下的挥舞,那节奏恰合了“噼啪”之声。/p

而积雪堆叠处,她只看到一角墨蓝色折枝花裙裾伴着风吹时隐时现。/p

依那料子及花样,那人应该也是有身份之人,只不过地位不会太高。/p

“噼啪”声渐弱渐缓。/p

终有人开口,声音出自大红披麾之人:“巧月,你下去。贱人,还不自己动手?”/p

迟疑片刻,击打声又起,而哭泣亦愈发剧烈起来。/p

苏锦翎自知在宫里见义勇为是要不得的,况且尚不知根由,反而画蛇添足。上次欣然宫的小太监替偷运宫中珍宝外出的小宫女说话,结果被反咬一口,杖责致死,这和现代救助一个被车撞倒的老者却被反诬肇事者有何区别?有时她不免慨叹段姑姑的“多想一步,少行一步”实乃处世宝典,明哲保身固不可取,可是连身都保不了又何谈帮助别人?只可惜她今天又直到事出方才想起。/p

于是准备悄然而退,可是一脚踩进积雪,虽无惊叫,也引起了那边的注意。/p

那着大红轧边火狐狸毛出风披麾的主人旋即往这边看来……/p

虽只是露出半张脸,虽有缤纷落雪掩映,亦难挡其姣丽光辉。/p

那是张极为艳丽的脸,在火红皮毛的柔密衬托下更见卓绝。只是过分的高傲抵消了女子应有的温婉,微抬的下颌又让她多了几分尖刻凌厉,使得她很像一把装饰华丽随时可能出鞘置人于死地的匕首。/p

这种锋芒毕露的华贵,这种目空一切的气势,她只在一个女子的身上见到过。虽只一次,但印象深刻,如此便不难理解今日和明园为何会上演这一幕。/p

“奴婢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吉祥……”/p

太子妃微皱了眉头,似是对这突然冒出来个小宫女的情况很是不解。/p

旁边的宫婢附在她耳边轻语一句,她方蛾眉舒展,带着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番,唇角挑起一抹不屑的笑。/p

苏锦翎只担心太子妃认为自己偷窥实属无礼况又打扰了好戏会令其降罪于她,怎奈太子妃看戏也看得累了,笼了袖中的剔丝珐琅手炉沿着原路向这边走来。/p

火红狐狸毛披麾的毛边如一朵艳丽的牡丹花自雪地上开过,只余清幽的白檀之香于飞雪中飘渺。/p

伴着一声压抑的尖叫,罗汉松下忽然传来裂帛之声,那个行掌嘴之刑的宫婢拎着墨蓝色折枝花罗裙及银紫色的小袄走了过来,然后像是丢抹布般的扔在雪堆上。/p

苏锦翎直待她们走得不见踪影,方拾了雪地上的乱衣,急匆匆的往树下赶去。/p

一个只着细白绸中衣的女子匍匐在地,头发凌乱,低声哭泣,簌簌发抖。/p

苏锦翎将衣物披在她身上。/p

她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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