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么的,他初次见到苏家这个女儿的时候,虽只瞟了一眼,就觉得她定是会和那妖孽一般的宇文玄逸一样让人不得安生,后来种种事件证明果真如此。听说奉仪门誓师那日,她和煜王还有些不清不楚……一个方逸云已经足够女儿头痛,若再加上这妖精……/p
他又听说她救驾负伤之日皇上似是有意册封,而若是皇上不好意思同儿子们抢女人,不如就借机收为义女,封个什么公主,反正面对周边这些不大老实的小国,和。不能不说是个好法子,不仅不费兵力,还可借此让小国之间有个牵制。一般情况下,皇室公主是不肯外嫁的,多是以宗室女和。,而宇文家族这一代女子稀缺,若收其为义女,待平定叛乱之后,便可嫁去东哲,以昭抚恤之恩。/p
他算盘打得挺响,冷不防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后面说道:“一个是我宇文皇族的家事,一个是烈王的家事,夏丞相一个外人着什么急呢?”/p
说话的正是太子。/p
夏饶顿觉后背沁出一层冷汗,他怎么就忘了,那时苏锦翎被诬下狱,太子可是跪在昭阳殿求了皇上好久……/p
“呃,这个,老臣只是觉得苏宜人功不可没,若是……”/p
“父皇……”一个声音携着冬季的冷气冲了进来:“女儿也要带兵出征!”、/p
宇文依蕾一身酒红软甲,两腮在衣衫的映衬下浮着艳丽的红晕,一双眼睛经了寒冷的洗濯分外明亮。/p
苏锦翎便知道这位公主定又是同宁双双较起了劲。/p
那日同宇文玄朗和罗筠笙观看练兵时,宇文依蕾也去了,先是以公主的身份观看,然后以行家里手的架势指导宁双双。/p
宁双双出身将门,打小就耳濡目染排兵布阵,且随父。驻守边关多年,虽无任职,却有不少实战经验,自是不屑于宇文依蕾纸上谈兵的指手画脚,且她性子娇纵,在外多年没有习得多少皇家礼法,言语之间颇有顶撞。/p
宇文依蕾本就是个刁蛮的性格,最近又得了皇上的宠爱,哪能容忍一个将门之女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结果这二人争了没一会就打起来了。/p
虽同为女子,却均出手狠毒,并非切磋,而是招招致人死地。/p
宇文玄朗怕出事便上前劝架,哪承想那二人均嫌他多事,随后对他大打出手。/p
宇文玄朗虽武艺高强却思虑周全于是处处避让,倒沦为下风。/p
罗筠笙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但见宇文玄朗吃亏,也无法镇定了,后找来禁卫方平息此事。/p
可那二人就此结了梁子,日后只要宁双双练兵,宇文依蕾必然出现,后果可想而知。/p
皇上也有所耳闻,然而边关战急,那有心情管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宇文依蕾恃宠而骄,竟然在皇上宴请朝臣之际跑上来给皇上难堪。/p
宇文容昼的眉心已然垂上一条深深的刻痕,宇文依蕾却兀自叫嚷不休。/p
“报——”/p
一声急报裹着寒气直冲到御座之前。/p
同样的寒气,这道却带着肃杀之意,带着来自边外冰天雪地的残酷,有的人甚至从其中嗅出了淡淡的血腥味。/p
一时间,满座静寂,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那个半跪在御前的驿卒身上。/p
“十一月二十七日子时,失踪百日的东路军忽然出现在洛城,犹如神兵天降,并飞速占领了军事要地及府衙,目前洛城已完全在我军的掌控之中……”/p
绷紧的弦忽然断了,众人喜笑颜开,立即举起酒杯向皇上庆贺,大赞清宁王运筹帷幄足智多谋,这化整为零的手段实是出神入化高妙至极。/p
苏锦翎也不禁松了口气。/p
不仅是松了口气,心中竟是漫上无数喜悦。那个魅惑妖冶如狐狸的人,哪是那么容易便被敌人的雕虫小技所打败的?/p
一想到他就要回来了,恨不能即刻飞去跟瑜妃道喜,想到瑜妃听了这个消息病定会不药而愈,顿觉满心阳光灿烂。/p
她立即端着酒壶给皇上满了杯酒,却见那驿卒并无起身之意,虽微低着头,眼睛却瞄着皇上,似是欲言又止。/p
皇上自然看出来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住驿卒:“还有何话?”/p
周围顿时又静了下来。/p
狱卒犹豫片刻,低沉却清晰道:“东哲大败,退回科古草原三百里……”/p
众臣再次欢呼,声音热烈得几乎淹没了狱卒后面的话,却是清晰的飘入了苏锦翎的耳朵。/p
“清宁王身先士卒,前往捣毁敌人最重要的军火库,不想中了埋伏……”/p
声音一点点的静下去,静得只能听见那驿卒低沉的话语,却是如雷贯耳,每一字每一句都重重的敲在心上。/p
“火光冲天,尸骨无存……”/p
不知是谁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只叮的一声就没了声响。/p
苏锦翎倒是将酒壶攥得牢牢的,那琥珀色的液体在已满了的酒水上滴滴的吟唱着,快乐的在案边的飞龙图上蔓延,将那鳞须染作晶亮。/p
紧闭的殿门忽的开了,大家木然的望过去,以为又有什么人要闯进来,又要带来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然而却只见狂风卷着怒雪一路铺撒,仿佛是舞着素白的绫绢,整个大殿的帘幔也跟着横飞起来。/p
殿门一下下撞击着雕龙的墙壁,发出沉闷的空响。/p
雾冷花寒思漫漫,烟飘影移月匆匆/p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