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涵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平日里柳先生那么凶了,大概是自己不是先生瞧得上的水平吧。/p
“好好好,先生稍候,静涵这就去请。”/p
陈家宅子里面,静涵匆匆跑回来,脸还通红着。/p
“陆岑远,你看看你。”/p
“我怎么了?”/p
“你的那篇赋写得太好了,”/p
“你这都要怪我,静涵,有点没理了吧!”/p
“才没有。”静涵生气的时候,喜欢鼓着嘴巴,像一条大金鱼。“不是不是,这下好了,我被认出来了。”/p
“你们先生罚你了吗?”/p
“那倒没有。”/p
“跟我想的一样,那你有什么好委屈的?”/p
“好像是啊。”静涵拍了一下脑门,“我回来干什么来着?”/p
“哦对,我们先生要见你。”/p
“走吧。”静涵瞧他抖抖衣袖,原来是早早就准备好了,怎么什么事情自己都好像蒙在鼓里一样。/p
“你是何人?”/p
“在下陆岑远。”/p
“原来是安王殿下吗?失敬失敬。”/p
静涵就在一边看他俩你来我往,半天也没有说到正题,都有一点急了。/p
“不知安王殿下以为与北狄一战,宜用何策?”/p
“北狄人凶悍异常,又兵强马壮,大盛亡了以后,北狄人就更是猖獗,踞黄河以北,占了黄河天险,你来不易,我往亦不易。”陆岑远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一下。/p
“岑远愚笨,以为如今说战不如不战。”/p
“哦?这话怎么说?”这个话是山羊胡子的先生问的。/p
“大昱初定,怎么看都不宜再战,是到了要休养生息的时候了。再战下去,苦的可是百姓。”/p
“那依安王殿下的意思,咱们就这样划河而治了吗?”说话的是沈亦直。/p
“不是,眼下只是暂时,大昱如今是外强中干,要是一旦北狄人打过来,黄河失守。燕地一马平川。到时候,可就不是战与不战的问题了。”/p
“大汉的时候还说‘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现在北狄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居然还要躲着。怪不得说大昱的人胆小,我看不假。”沈亦直这句话刚说出口,就被山羊胡子叫住了。/p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公子不是大昱人?”/p
“我……”沈亦直还想说什么,被山羊胡子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p
“安王殿下,老夫有一疑。”山羊胡子简单一揖,不过静涵还没有见过这位老先生对谁这样客气过。/p
“先生请讲。”陆岑远也是一揖还礼。/p
“老夫以为,战与不战,怕不是大昱能做主的事情吧。毕竟现在不管怎么说,好像都是北狄要强一点。”/p
“先生说的不错。‘兵者,诡道也’。岑远现在能干的事情也多不过一个‘骗’字,北狄是这一任可汗胆子小,上次大败,这次必定要休养好一阵,不敢出来。”/p
“大昱有安王殿下是大昱之福啊!”/p
“先生谬赞了。”陆岑远微微一笑。/p
“喂!你也太没出息了,这就看呆了?”静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沈亦直走到了她的后面,吓了她一大跳。/p
“你……你瞎说什么呢?我……不对,你自己说不过人家,就会拿我寻开心。”/p
“那你脸红什么?”沈亦直斜了静涵一眼,真是,真不知道柳家姐姐是怎么看上这个家伙的。/p
沛宁姐姐大概祖上姓曹名操字曹阿瞒吧,静涵只在心里念叨了一下沛宁姐姐,人真的来了。/p
“安王殿下说的不错,只是等到何时呢?”柳沛宁人未到,声先至。/p
“沛宁!”先生又翘了山羊胡子,先生是沛宁姐姐的阿耶,想是见到沛宁姐姐这样大大咧咧的,又觉得沛宁姐姐不像个女孩子。/p
剩下的话,先生没有说了,可是静涵大概也能猜到的。大约就是和田婆婆一样交代着“说话要燕语莺声。”/p
“在下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p
“那我换句话吧。殿下以为此番一拖,能拖几年?”/p
“如果北狄那边不出什么变故的话,十年。”/p
沛宁姐姐不说话了,本来她想用一味拖着不是事情来堵陆岑远的嘴,可是十年,的确是够大昱好好修养一阵。/p
“现在北狄那边,原来主战的车犁被逐出王庭,现在就剩下这个吉利可汗。吉利可汗胆子小,也才而立之年,他不下台,两边打不起来。”/p
“宛平一役,老夫代天下百姓谢谢安王殿下了。”/p
陆岑远话说得谦虚,但是静涵知道,那个“吉祥”可汗这样胆小,多半是被吓的。宛平城一役,北狄那边来的时候浩浩荡荡十万铁骑,回去的时候几乎十不存一。寻常人见到这个架势也多多少少会慌的,更何况是原先就胆小的“吉祥”可汗。/p
“肃静肃静,坐好,升学了。”/p
陆岑远一揖,“不知道晚生可否有幸听先生上一堂课?”/p
“自然。”先生眯着绿豆眼睛,捋着他那山羊胡子。“这是老夫的荣幸啊!”/p
柳昭是很喜欢这个安王的,明明是个王爷,却不张口闭口“本王本王”的,明明是征战四方的人,一举一动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