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无师自通，但从前她看的画本都说这是甜的，可她一点也没觉得甜。/p
尉迟醒最后还是退了回去，他面对着火焰，眼底一片暖光：“宁还卿的势力已经深入草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保护我的家国。”/p
“你不喜欢她？！”阿乜歆的声音在惊讶下有些变调。/p
她忽然就有些生气，甚至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按住自己，没有立马起身离开：“我还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p
尉迟醒什么话都没说，只低垂着眼睛。此时此刻，他仿佛就是只受伤的野兽。/p
“为什么啊？”阿乜歆十分不解地皱眉，“你们不是说要什么两情相悦，白头偕老吗？你根本就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娶她？”/p
说到后面，阿乜歆的语气里带了些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哽咽。/p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p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突然就沉睡了过去，但阿乜歆从未有一刻停止过挣扎。/p
她被困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那里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与孤寂。/p
还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它拦在阿乜歆的前方，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总有感觉，只要撞破它，她就能回到尉迟醒身边来。/p
所以她不顾一切地一次次撞过去，有时候真的疼痛真的不如绝望来得让人想要自我了断。/p
阿乜歆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就是她必须要再见到尉迟醒。/p
哪怕最后一面，也要好好道别。/p
可她好不容易回来，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叫做情爱了，尉迟醒却早就已经娶了沐怀时。/p
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他们钟情彼此，她就必须要祝福。/p
可结果是，尉迟醒不爱她。/p
阿乜歆有些崩溃，不为沐怀时，而是为她自己。/p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可以把那个位置，留给你爱的人。这样就算你心里不是我，那我也输得甘心一些。/p
尉迟醒眼见着阿乜歆的情绪有些失控，他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的手让她看着自己。/p
“阿乜歆，”尉迟醒语气平和地说，“我也想率性而为，但我没得选。”/p
“我和世上很多人一样，没得选。”/p
阿乜歆看着尉迟醒的眼睛，这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啊，和南行宫中没有月光的那件屋子里的少年的双眼，是一模一样的。/p
他的眼睛依然是清澈的，可他的脸上，却有了几分阿乜歆看不懂的情绪。/p
“我听人说过一句话，”阿乜歆说，“人都是不会变的，都只是越来越像自己。”/p
阿乜歆伸出手来触碰尉迟醒的脸，就在一年前，他的脸上还有几分残存的稚嫩，可现在他的轮廓里已经有了一方之主的沉稳与凌厉。/p
尉迟醒不再是那个需要蛰伏的少年，她自己好像也不再能够没心没肺地大笑出来。/p
这一觉她睡了太久，大概已经永远跟他错过了。/p
阿乜歆的一句话仿佛点醒了尉迟醒，人会变吗？/p
好像的确不会。/p
阿乜歆越来越沉默，越来越通透，她身上的天真褪去，恰好不就是百里星楼的样子吗？/p
尉迟醒觉得她们像，其实也真有可能是她说的那样，是她越来越像自己了。/p
阿乜歆的拇指擦过尉迟醒稍有驼峰的鼻梁，食指也在他纤长的睫毛上一扫而过。/p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无数次在梦乡里见过这张脸，她拼了命要冲破束缚，就是为了来到他的身边。/p
“你答应过沐怀时不会再娶了，”阿乜歆说，“对吗。”/p
她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句简单的陈述。/p
尉迟醒无声的点头，他答应过，而且他也没有打算毁约。/p
“我做过一个梦，”阿乜歆说，“你想听吗？”/p
尉迟醒点点头，其实不管阿乜歆说什么说多久，他都愿意听。/p
“你在皇城里买给我的小院落，住在那里时，我找不到我的梳子了，”阿乜歆说，“就是你给我那把。”/p
“然后你来了，我们拥抱在一起，落下一个温柔炽热的亲吻。再然后，我的梦就醒了。”/p
阿乜歆看着尉迟醒长长的睫毛，两个人的呼吸仿佛一齐放慢了下来，她能够清晰具体地感觉到尉迟醒胸膛的起伏。/p
尉迟醒坐着时，比她稍微高出半个头，阿乜歆微微仰起头，靠近了他一些。/p
“我相信那是梦，”阿乜歆说，“但是不相信……”/p
尉迟醒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推开她，这是一个他无法抉择的问题，但好在陆麟臣的出现，让他不用做这个选择了。/p
“宁还卿来信说……”陆麟臣也是刚收到信件，几乎是立刻就起来找尉迟醒。/p
然后看着眼前的画面，他不知道自己该继续说，还是转身离开。/p
以至于过了很久很久，他都保持着站在火堆面前，一动不动的样子。/p
要说该怪也是怪这火堆，陆麟臣过来的方向，这火堆把阿乜歆挡了个严实，他一边走一边说话，才看见了阿乜歆。/p
尉迟醒喜欢阿乜歆这件事情，大概陆麟臣说第二个发觉，就没人敢自称是第一个察觉。/p
他知道尉迟醒陷了多深，也就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出现，有多么的不合时宜。/p
“那个……”陆麟臣又是挠头又是干咳，将自己的尴尬展示得细致入微，“我要不要……那个、先回避回避？”/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