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气骂到底,骂完还想骂,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骂了,她只好气呼呼支着腰对他瞪着眼睛。/p
贺兰珏见她骂得差不多了才看她一眼:“阿离,你担心我了?”/p
她恨得直咬牙,“臭美吧你,我担心你一命乌呼就此毁了我『药』师的名声!”/p
他听了却笑起来,连带着轻轻咳了两下。/p
阿离皱起眉头,向床边走进两步,语气稍微平和了一些,“你闻到的是哪种香?”/p
她也是好奇,自从去了无忧谷,贺兰珏鲜少犯过寒疾,无忧谷里四季如春,冬日里他也最多患些伤寒咳嗽的小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犯病犯得这么厉害。就算贺兰珏身有旧疾忌怕浓香,但他前前后后在乔杉的屋里呆了没一盏茶的时间,闻了普通的香,最多是觉得头晕不舒服,哪里会被『迷』得不醒人世。/p
她倒是好奇到底是什么香能香到把人薰昏过去。/p
“那香不同于其他香,味道很浓,有些桅子花的味道。”贺兰珏不懂香,形容不出具体,只能说出大致的感觉。/p
她坐到床边想了想,突然俯身把头凑到他的胸口前,她的两只手撑在床边,用鼻子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但她似乎并不急于从他身前移开。/p
“安息香,不过,好像好加了些别的东西。”虽然只穿着里衣,但贺兰珏的身上还留有少许香味,看来这香的确很浓烈。/p
他们凑得太近,他的鼻子里不断地闻到她身上的『药』香味,他知道她并不像其她女子喜欢在身上配着香带,但她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药』库里制『药』,身上自然而然地沾着『药』香味,这股『药』香味中杂加着许多不同的气味,有『药』草的清香,还有芬芳的花香,自然还有她自有的女儿香。/p
他不动声『色』地咽了一下口水不,眼睛却看着床顶,“是什么?”/p
她直起身,并没有察觉方才那丝小小的变化。/p
“不知道。”/p
他笑,“哪得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p
她冷眼瞧他,显得十分不屑,“我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这香并不是中原的东西,我想是齐云少从苗疆带来的东西,而且这香不是他制的。”/p
“你怎么知道?”/p
“安息香本就产自西戎,不是中原的东西,或许是有人在其中加了别的东西进去,才让其味变得如此香浓。”她将自己的金针收拾好放进腰间的小包里,“男人哪有心思制香,那香必定是个女人制的。”/p
他失笑,“我看你也不喜欢制香,怎么就知道男人不会去制香呢?”/p
她瞪他一眼,“没什么会不会,我看准了齐云少不会他就是不会。我看他给乔杉闻那香就是为了让乔杉昏昏沉沉的,好让他接管飞鹰堡。”/p
她这下说到点子上了,贺兰珏面『色』一敛,点了点头,“我也这样想过,这香真有这样的作用?”/p
她说:“我未闻过不知道,但这香确实十分厉害,连我的『药』香也护不了你。”/p
他缓缓坐起身,将藏在胸前的小香囊取出来,那是阿离特意为他制的『药』香,有清气润肺的功效,能护他无喘急之苦,救他于危难之时。那原本是她在『药』王山庄时制着给他玩的,没想到他这一戴就戴了三四年之久。/p
阿离将它接过,低头闻了闻,『药』香已经淡了,混着他身上味道,她闻着有些许恍惚,“『药』『性』淡了,得换新的了。”/p
她从腰包里取出一个小瓶,然后用小勺取了小瓶中一些『药』粉,那些『药』呈暗红『色』,粉末很细致,有一股奇香,泌入人的脾肺。/p
他看着她『药』囊里的『药』粉倒掉,又将小勺里的『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入的『药』囊里。她的动作很小心,好像生怕即使是一颗『药』粉掉出来,他看着她低垂的眉眼,还有一屡落于她脸颊旁的碎发,他的眼睛不自觉得弯下来。/p
“我刚刚梦到你了。”/p
她还在忙着手上的事情,听到这句只是继续低着头做手上的事,但眉『毛』却扬了扬,不解地问,“是个恶梦?”/p
他眼眸一转,轻轻地说:“是你十六岁时的模样。”/p
她仰起头对上他正笑得眯起的眼睛。/p
他们在她二八年华时初遇彼此,那时他住在『药』王山庄已有三年,三年里他未踏出自己住的落暮阁一步,她也未好奇去见那传说中的美公子。可在十六岁后,她终是在自己最好的年纪遇到失意之中的他,以后的种种,她已不记得,只是记忆里那时的时光非常美好,以至于现在想来虽然什么也记不清,心里却有无边的快乐溢出来,仿佛那种快乐是映在心底的,去不掉,已经根深蒂固。/p
她的心里暖暖的,“我十六岁时是什么样子?”/p
他扬起嘴角说:“傻傻的,却已经十分漂亮。”/p
真的非常漂亮,漂亮到那时的他会常常想起这张脸。/p
被这个江湖上有名的美公子夸赞,使她不由有些得意,她扬起脸袋神气地向他哼了哼。/p
他笑,“怎么?现在不生气了?”/p
她终于发现他是存心要讨好他,她脸『色』一变,眯着眼睛瞧他,“谁说的!”/p
转念一想,又说:“要是把那半篮冬临果还我,我或许会饶过你。”/p
他叹气,“就知道你舍不得那半篮子冬临果!”/p
贺兰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