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佛爷的决定,一定有他的道理。”瞥见两人齐齐陷入沉静,彭四戟重新接上了话。长沙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说张启山是该回来的,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p
总之,自有考虑。二月红顿了顿,他清楚,瘟疫的事情,还得从根源上拔出。/p
上次陈皮偷拿出去的那瓶病毒本来就是试品,液量非常少,感染范围也就更小,早就得到了及时的控制。/p
恐怕这次传播的,是东北本营那边传过来的菌液,而田中惠子等人拿的不过是研究的成品而已,只有彻底毁了那些资料以及研究者,才能真正解救百姓。/p
“对了,这次东北一去少不了爱新觉罗嘉成的帮助,所以我把他遗留下的那块玉佩,一并给了佛爷。”二月红思虑了一会儿,又想起一件事情。/p
闻言的林怀瑾忍不住称赞一句,“佛爷真是深谋远虑。”/p
爱新觉罗嘉成在东北多年,说什么也比南下多年的张启山更多把握,这次来个里应外合,岂不是势如破竹,果真好计谋。/p
“我发现,夫人提起佛爷倒总是这么欢喜。”二月红抿了抿嘴,斜眼望向她。林怀瑾突然被他这话噎住,想着不能让他如意,于是淡定地点了点头,恰似回答一个平常的话题罢了。/p
二月红瞧着她这态度,愣了一会儿,不禁笑容满面,倒反而让自己无话可说。开车的彭四戟也是如此,透过后视镜,可以隐隐看到勾起的嘴角。/p
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行车的时间也变得很快。/p
等赶到镇江之时,林怀瑾的双眼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突然可以睁眼视万物,在这故乡边上,却没有太多闲雅的心思,她都来不及让人去知会林瑜一声,就带着二月红风风火火地赶去了医院。/p
彼时镇江是一个大的省会城市,大大小小的医馆林立,医术精湛的大夫不在少数,可二月红所受乃外伤,还是去医院才是正理。/p
自从西医被国人得知后,在国内的发展从刚开始的举步维艰到大肆兴起,可以说非常普遍。但老百姓大概一时间还无法接受,再加上费用并不便宜,还是没有太多普及。/p
但国内的有识之士许多都带头起了西医之风,大医院里的护士医生除了外教,大部分都是学生,待人接物的态度非常礼貌。他们几人走走停停,遇到好些穿着白大褂的清正纯真的学生,看起来非常青涩,但是懂得的医学知识却不少,想必是苦下过工夫的。/p
实习护士带着三人进了问诊室,林怀瑾赶紧扶二月红坐下,对着护士笑着点了点头,回过头才发现一旁的彭四戟还在发愣,见他眼睛直直地盯着那背影,也不由打趣道:“嗯,确实漂亮。”/p
“夫人想错了,只是觉得有点眼熟。”彭四乾被猜中了心事,愣了片刻,眼睛低垂着进了屋,因此没人发现那其中失望。他这个样子太过反常,林怀瑾不好追问,只是在二月红旁侧帮衬着,时不时递杯水,给医生说清楚伤口的情况。/p
他的伤没落到实处,彭四戟处理得基本恰当,路上时就已经开始恢复,又经由医生诊治无碍,打了点滴,林怀瑾才勉强放下了心。/p
过后护士简单上过外伤药,二月红就起身踱步,不肯在医院多待下去,林怀瑾不许他乱跑,正要阻拦,却被隔壁吵嚷的声音打断。/p
“听我的,回关中找个定处。”/p
“你说话啊,怎么又哑巴了!”/p
这个声音好生熟悉,林怀瑾下意识竖起耳朵的同时,脚步早已探头探脑地朝着那边张望而去,二月红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而她则放眼望去,只一会儿,就认出了隔壁病房的人,随即窜了进去,“白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p
屋内也是简单的病房摆置,只是不同的是,桌上放着一条长长的马鞭,目光扫过马鞭上的白色带子,有一丝怔神。/p
平常百姓总认为白与丧有挂钩,不愿意用全白的装饰品以及衣物,大约以为会带来晦气。只是白梦喜白,随了她的姓,会在喜欢的东西上留下白的痕迹。/p
这条马鞭上的布带子也不是简单的白布,里面其实用白线绣了一个精致的烟斗,做工精细不说,旁人还不能觉察它的妙处,林怀瑾也是上次在怡红院才知道的。/p
不过绣鱼绣虾绣鸳鸯的多不胜数,唯独烟斗,总是觉得怪怪的。/p
听到呼唤的白梦回头一看,顿时惊喜起来,“小妹,是你!”/p
“好久不见了,我都记挂着你呢。”确定无误,林怀瑾笑得合不拢嘴,上前拉着她的手,白梦同样不敢置信,“就你嘴甜,最会哄我。”/p
两人一相见,自然十分欢喜,彼此又说了好些会儿话,都忘了旁人的存在。/p
等到话毕回味过来时,林怀瑾才发现床头坐着的不是别人,竟是黑背老六,他还是如往常一样的作风,不善言辞。白梦注意到她的眼神,这才介绍道:“你忘了吗?阿六,救过你的人。”/p
“白姐姐,你都想起来了!”林怀瑾激动万分,白梦听着她的打趣,笑着白了她一眼,随口的眼神,竟突然变得有许多说不出来的复杂。/p
这个人,她怎么可能忘记?就算化成灰,她都不会忘。当年他决意送走她,她由此沦落青楼,于苦海中浑浑噩噩。/p
不过,那些都过去了,一场误会,不想再提起那些陈年旧事惹人不快。/p
“幸好还来得及。”白梦凑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