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任左副都御史的郦璟原本“代天子巡狩四方”,不顾圣命回京为晏氏一族奔波周旋,甚至不惜惹怒皇上,“罔顾圣意、有负圣恩”,被“连降sān_jí”、“以观后效”。/p
最终争取了晏宇辰一族四岁以上男子被斩首,妻女及四岁以下男丁沦为官奴,其余人犯流放三千里的刑罚。/p
虽然仍未能保住晏宇辰一家,但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天子震怒之下的奇迹。/p
直到今天,郦璟仍被国子监的博士们引为知恩图报的典型,为人们津津乐道。/p
韦氏,是晏宇辰的妻族。/p
晏宇辰妻子名韦卿玟,而郦璟的妾室韦卿央,是韦卿玟的一个远房堂妹。/p
韦卿央幼时随寡母寄居福山韦家,韦家与晏家又是世交,韦卿央与晏宇辰同窗好友的郦璟也算旧相识。/p
后来郦璟提出纳韦卿央为妾,似乎只是两人感情开花结果般顺理成章。/p
韦氏入府,成为郦璟最宠爱的妾室,没有之一。一个月的时间总有十余天会在韦氏房里用饭或留宿。/p
韦卿央曾怀过几次身孕,都莫名其妙地滑了胎。应氏便安排了自己身边的贴身陪嫁丫环紫罗和兰香服侍郦璟。/p
妾室一多,纷争便多。/p
后来莲姨娘怀得第二个孩子被一碗红花落了下来,应氏查来查去,最终查到韦姨娘头上。/p
在请示老夫人之后,应氏命人对韦氏执行了家法,重打了二十棍子发去了城郊庄子上。/p
可是远在延城的郦璟却派人将韦氏接了过去。/p
应氏虽然伤心吃醋,却也鞭长莫及。没想到郦大人回京那一年,韦氏突然发了疯,不止伤了郦大人,自己也自缢而亡。/p
韦氏所生的孩子最后也没了音讯。/p
十年过去,这个失踪的孩子却突然被人送了回来。/p
“砰”的一声脆响,打断了落篱的思绪,屋内传来郦璟闷闷的痛呼之声。/p
落篱忍不住一缩肩膀,将身子往阴影处躲了躲,眼观鼻、鼻观心默然而立,耳朵却高高的竖了起来。/p
说起来,郦璟在朝是朝中重臣,在家,也是一家之主。平日后宅中主事的是夫人应氏,老夫人早已经多年不过问府里的事。/p
已经多少年,没见过老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了。/p
她记得上一次老夫人大发雷霆,似乎也与韦氏有关。/p
看来母子两人是在谈论刚带回来的那位姑娘。/p
落篱正想七想八的工夫,门一响,郦璟面无表情大步走了出来。落篱连忙曲膝一礼,抬眼间看到了郦璟肩背处一片***似乎还带着几片茶叶!/p
她再不敢『乱』看,将头深深低了下去。/p
脚步声杂『乱』又迅急,很快消失在院门口。/p
落篱随后进了厅堂,见叶老夫人正坐在原处单手支额,低低饮泣。/p
她上前几步,低低唤道:“老夫人。”/p
叶老夫人长叹一声,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将手伸给落篱道:“我也老了,谁知道哪天眼一闭、腿一蹬就去了,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么多?罢了,扶我去歇着吧。”/p
落篱不敢接话,小心地扶着叶老夫人的手往内室走,一边宽慰道:“奴婢说句心里话,那些年在宫里,什么样儿的主子没见过?能干的、贤惠的、聪明的愚笨的。/p
可要说奴婢最佩服谁,除了您,再没有第二个。老夫人生气,这是爱之深、责之切。/p
在您的心里呀,老爷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您哪,生气了骂几句,打几下,老爷只有欢喜的份儿。/p
可千万别气着了自个儿,到时候,老爷担忧着急,您也心疼不是?”/p
叶老夫人感慨万千,拍拍落篱的手道:“翅膀硬了,能自己飞了,我的话就成了耳旁风。我自己的儿子打小是个什么禀『性』,我哪里不知道?你也不过劝慰我罢了。”/p
她嘴唇轻轻翕合,似乎还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长长叹息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