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淤泥无比湿滑,她站着,感觉双脚都是被埋在里头的。
扶着身边的石柱,她全身上下都是泥和水,就算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
这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源,而且,很冷。
那时和大杨就这鸣山山脉深处的地理情况做过讨论,大杨说这山中有鬼水,那么,今日所见就应当是鬼水了。
忽然出现,忽然消失,吸力这么强,不是水的问题,而是这地下的问题。
这地下原来有这么大的空间,甚至可能遍布整个鸣山。鸣山有多大,用数字计算都计算不出来的那种。
如果宇文玠被冲到了某个角落里,想要找到他,得花个十年八载的。
挪动双腿,踏着淤泥前行,每一步都十分费力。而且,淤泥被踩踏时发出的声音极其的恶心,再加上这里十分冷,她满身窜起了鸡皮疙瘩。
“前夫。”又喊了一声,声音出去,又荡回来,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回应。
继续向前摸索着走,这里柱形的大石特别多,她走几步,就险些撞上。
冷的她不由打哆嗦,鼻子比刚刚好使了些,这里飘着一股怪怪的气味儿,具体说不上来是什么味儿。
“前夫。”继续走,继续喊,她慢慢的挪动,全身上下都疼的要命。
束在头顶的长发里也缠裹着淤泥,蓦一时甩到她脸上,像是被谁乎了一巴掌似得。
在这其中走动,不时的喊一声宇文玠,但是始终没有得到回答。
蓦地,她脚下忽然一滑,是淤泥太过厚重,而且这里是个斜坡。她控制不住身体,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顺着淤泥往下滑,这一滑就停不下来了。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溜溜的顺着这斜坡滑下去,感受淤泥的滑腻,还有扑面的冷风。
别人都是滑沙或是滑冰,到了她这儿,变成了滑泥,也是前所未见了。
终于,感觉到这坡度有了缓冲,白牡嵘立即伸手去抓可抓之物,在脱手几次之后,成功的扣住了一块大石。她的身体盘在了那大石底部,这才稳住了冲势。
浑身上下都是泥,她已经顾不上脏不脏了,挣扎着起身,环顾这里,依旧是漆黑一片。不过淤泥很厚,脚踩在其中,根本站不稳。
不知这又是哪个位置,但,根据之前的鬼水传说,必然是能出去的。
就是不知何处还有出入口,想要找的话,看起来并不是很容易。
她倒是想游泳了,只不过在泥巴里游泳,想想就觉得恶心。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边走边喊宇文玠。
这里很冷,不过时间久了,白牡嵘倒是也适应了。只是觉得这鸣山的地理环境很是奇特,地底下居然会这么冷。
又走了许久,她隐隐的听到了水声,立即抓紧了大石,身体也贴在其上,担心会再有水涌过来,把她冲走。
水在这地底下吸力特别的大,简直就是反常识,不得不小心。
不过,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水过来。那水声依旧,根据方位来判断,就在不远处。
随后,她脚下一动,开始朝着传来水声的地方移动过去。
越来越近,这凉气也愈发明显,这底下的水都是冷的。
终于,她摸到了有水的地方,俯下身体,跪在淤泥里,又伸手去摸。摸到了冰凉的水,而且这水还不少。
把整只手都插了进去,很深,这里应该也是个坑,涌过来的水积存于此,没跟着其他的水一块流走。
寂静的只有水晃动的声响,不知是在往哪儿流。黑漆漆的,单单听着这动静就觉得瘆的慌。
如果有幽闭恐惧症,在这里非得被吓死不可。
顺着这水的边缘挪动,她是趴在地上的,生怕自己脚滑会摔进水里,谁又知道这水里会有什么。若是有什么不知名的生物存活在这里,她可能被吃了都不知自己是被什么吃了。
往前摸索着,她的两条腿数次进了水里,冰冰凉。
不过,这深坑应当是个圆形的,所以她爬了好一会儿,也没进水里去。
却是在猛然之间,她听到了一点动静从前头传来,她立即停下自己身体的行动。听着前头的动静,是呼吸声,甚至,带着一些痛苦在里头。
人?在这个地方的人,应该只有她和另外一个了。
“前夫?”喊了一声,她朝着他传来呼吸声的方向爬过去。
距离越近,他的呼吸声就越清楚,时有时无,又带着不可忽视的痛苦之色,也不知他是醒着的还是晕着的。
终于,在前摸索的手碰到了湿哒哒的布料,抓住,这是一条胳膊。
用力的过去,白牡嵘的手顺着他的胳膊爬上去,继续摸索,是身体。只是冷的厉害,好像刚刚被冰冻过似得。
手摸上了他的脸,依旧是冰凉的,她拍了拍,“前夫,醒醒,别睡了。”
不过,他没回应,她的手继续摸,一路摸到他的肚子,再往下,就是少儿不宜的部位了。
但,她也没绕路,一路摸下去,摸到了他的腿,是浸在水里的。
用力的把他的两条腿搬出来,又一直摸到了双脚,还好还好,没缺少什么。
只是,他身上没有那些箭枝了,明明他落水的时候她亲眼见着数支箭穿进了他的身体,但这会儿都没了。
不知是这一路被冲下来撞断了,还是被他自己拔出来的,但总归眼下身体平整。
把他完全的从水里拖出来,她又摸索到他的脸上,如同寻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