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青春校园>美人执扇清盈袖>孤舟一系故园心(2)

我抱着必死的决意,嘴角溢出几分苍凉的笑意,才要准备举刃抬身,将狐尾倾力凝聚于弦上,与他同归于尽,却于一刹那惊觉耳畔巨响,云层可怖地断裂成几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呼啦啦从眼前呼啸而过。疾风倒转,云雾混沌。天帝眉目奇怪地扭曲,趁势往后一转,纵使定力再好,神色也不免变了变。

我错愕,张口想要说话,奈何伤的太重,发不出声,只是直愣愣一如远处九歌夫人一干人等面上的惊愕表情,如出一辙地凝视着他愤怒,因用力过猛,而青丝散乱在眼稍眉角,飘忽如柳的清秀面容。

天帝咧齿一笑,颇带了几分暧昧和玩味:“你果然还是向着她的。”

云敛歌的面孔因愤怒而变得分外扭曲狰狞,白衣上血迹斑斑,嘴角还淌着几缕鲜红色。全是因方才强行突破灵力重围而所受的反噬。纵功力强大如他,也免不了扶胸低低咳嗽喘息,青丝散乱。

“陛下,且饶恕她。”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哀求,又转而胁迫。崎岖宛转到最后,竟多了对峙的意味。

我眉目一紧,面色不改阴沉。

天帝不置可否,只是干笑了几声面向我:“看看你爱人,为了你能都能反抗朕的旨意,杀开朕的结界。你当真还记恨他么?”

我怒骂:“我先宰了你,再去宰了他!”

眼眸中精光一敛:“你试试?”

我一凛,本能性地伸手去挡,手臂生生撕扯下一块白衫,锦缎破裂,只剩下一道鲜红的蛇纹盘踞在雪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他说罢,面容突然变得凶狠,终于是发力了。之前不过是毛毛雨罢了,就如同挑弄一只将死的蚂蚁,拿捏在手上,享受着把玩于股掌之间随意蹂躏的快感。

我心头悲哀,施展开双臂。决定生生受下了。

那起子仙人,与我交好的有。毋宁说,确实不少。可他们是不可能为了我去违背那高高在上,睥睨众生之人的。更何况,我如今的身份赫然在他们面前掰开揉碎一般那么清楚。我是狐女,那个“忤逆圣意,与天界为敌”的不听话的白月狐族的女儿,是前朝遗女一般不堪的身份。

我满口咸腥气,浓重地覆盖了喉腔与颅内,让人发昏发沉。不由得闭上了双眼,等待死神将我带给孟婆,继而跨过桥去见双亲。

和诚逸说好了的,那汤是不喝的。否则等到下辈子,我认不出他了,该怎么办?

可纳罕的是,那痛厉与肌肤撕裂的感觉,我都准备好了,却迟迟不肯落下来。只听周遭闷闷的喊叫与惊呼,被云气干扰,听不大清。但是很大声。像是同一瞬间,我被谁的躯体牢牢抱住,是女子清瘦的躯干,双手揽着我的脑袋,骨瘦如柴,很生硬,还在剧烈颤抖。

真奇怪,怎么一点儿也感受不到疼?头颅之上淌下来温热的潮湿感,我惊惧地睁开双眼,眼前一片黑暗,本能性地用手去摸额头,却摸到一片暗红色的液体水迹。是我的血么?可为什么一点也不疼?还是——

我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紧接着便是疯狂地跃动,想要冲出脏腑般剧烈地撞击胸腔,撞得人头脑发昏。我拼命推搡开那个女身,她紧紧缠绕我身体的双臂一松,紧接着无力瘫软地倒了下去。

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带着疲惫的微笑,躺在云面上,只定定望着我。连喘息的气力都没有。她口里鼻里,甚至耳中都汩汩冒着红,像奔涌的泉一样不肯停歇分毫。双眼充血,睁大了盯着我。她浑身都是红色,浅蓝色的道衣之上,像是绽开了千百朵红莲,那色泽妖冶透红得叫人心里发慌发堵,胃里一阵翻滚。手掌被割裂了,露出惨白的骨和鲜艳的血肉。

七窍震碎,血流满地,肌肤破裂,骨肉分离。那雪白的寸寸皮肤欲张未张,很是嚣张地鼓起,似乎随时随地就要血流如注地拱破每一寸雪藕似的肤色。

天帝显然没料到如此,我的狐尾护身,又有她护住我,显然反施力于他,到底是个垂垂老人了,被强大的云力逼得直直后退几步,发怔地定凝睇于我,嘴角微红,有些不可置信。

我陡然惊醒,失声狂叫一声便噗通跪下去,拿手掌,拿整个身体去覆盖那让人触目惊心的殷红。拼了命要去堵那刀割一般狠绝了侵入肌肤的血痕与伤口。

“阿鸢……阿鸢……”我死死捂住她不断冒血的双耳和鼻翼,泪的奔腾澎湃一如她身上的血色凄然,我狂吼着,嘶叫着,几乎是不可相信,不断地低下头拿臂膀揉眼睛,渴望睁开眼睛来是一片春和景明,波澜不兴,而她还笑着坐在那红秋千上,撒娇要我来推她。

我忍不住喊她,撕心裂肺:“我让仲弟带你走!你为什么不走!溟水鸢,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怎么每次都食言!我那次要你下凡来看我,你不来,要你跟我走,你不走!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

“总算知道,你干嘛不回来了。是我不好,没弄清楚就……就骂你薄情寡义。”她将脑袋靠在我双腿上,一边还要笑,一边拿舌尖舔舔我沾了她血的手,困难几近痛苦地弱弱发声道,“阿左,你也经常食言啊。”

我呜呜伏面恸哭:“我那样爱你,又什么时候食言了……”

水鸢大口大口呼气,努力地想要将脑袋靠近我一点:“你说你会回来陪我的。你……你骗我。”

我再也忍不住,死死抱住她,嚎啕痛哭起来,哭得发丝里都是粘腻的汗水,浑身上下的每一寸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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