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一人一虎,走上了渐渐模糊起来的下山路,此刻夜已经完全降了下来,要不是有着这淡淡的月光,这森林之中完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但是这浓浓淡淡的黑暗之中,徐饶能够感受到身后大虫的喘息声,但是心中却是毫无畏惧,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如今,他到底还有什么畏惧?
血一滴滴滴在雪地之中,像是一片白茫茫之中所绽放出来的花朵一般,乍一看无比的扎心。
徐饶拖着这疲倦无比的身体,走着这一条看起来就好似没有尽头的路,眼前唯有一个小小的亮点,至于他都不知道,他到底走了多久多久,但是那个小亮点的距离,好像仍然是这般的可望不可即。
终于,徐饶倒下,在温热的雪中,徐饶翻过身体,抬头仰望着天空,一轮明月就是这样挂在星空之上,然后是大都市怎么都看不到的繁星点点,这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美丽的光景,却又在无时无刻不在衬托着一个人的渺小。
这个巨大的时代,所编制的无数个世界,就好像这星空一般,看似美的一塌糊涂,却在人观望的时候,无一例外给予人一种浓浓的悲凉感。
他觉得自己该站起来了,却怎么都控制不了这慢慢僵硬下来的身体,在雪地里挣扎一阵子,徐饶累的大口喘息,也无法活动起来这副身体,就好似在刚刚一秒,被这大山把全身的力量给抽空了一般。
也许,这就是这一座大山的意愿吧,像让他永远的永远的留在这里。
徐饶慢慢闭上了眼睛,如果是自己信仰的话,他到底该拿什么来反驳这山?这水?这人?
院子前的木桩上,赵匡乱顶着寒风等待着,刀叔在一旁一脸担忧的看着赵匡乱,他已经劝过无数次让赵匡乱回屋里等,却没起任何作用,赵匡乱仍然无比固执无比固执的在这里守着。
他问过赵匡乱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赵匡乱却仅仅答了一句,只是不愿意错过这个光景。
刀叔仅仅是叹了一口气,或许两人最担心的,还是这个年轻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月光下,一个五彩斑斓的大虫渐渐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但是刀叔跟赵匡乱的表情却是空前的平静,只不过刀叔的脊梁却微微弯了起来,这细微的变化,谁都没有察觉,或许这是一种天生的反射神经。
细细看来,大虫背上,驮着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赵匡乱微眯起眼来,心中就好似压上了一块大石。
一直到大虫不紧不慢的走到两人身前,才把不知道是睡了过去,还是昏了过去的徐饶放到了雪地之中。
赵匡乱直接冲了上去,看了看赵匡乱仅仅是昏迷了过去,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发生那个最坏最坏的结局。
这个坐起来几乎有一个人高的大虫就这样在原地看着,一双眼怎么也移不开徐饶的身体。
赵匡乱抱起徐饶,给予这大虫一个眼神,然后匆匆的回到屋中,看来这一晚,有的他忙活了。
月光洒在雪地之中,整个世界就好似冰晶一般动人。
一人一虎相对而站。
刀叔吧唧吧唧了嘴,点燃一根卷烟,深深吸了几口,气氛显然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氛围,只有这一人一虎用各自的生存之道在僵持着。
扔掉烟头的那一刻,刀叔直接踏了上去,速度快到了极点,很难想象在这个被生活折磨着已经不成模样的男人,会爆发出这种空前的力量。
大虫直接扑上顶上来的刀叔,殊不知刀叔反身一个鞭腿抽在大虎的身侧,这完全干净利落的招式,却给予人一种特别震撼的感觉。
一声闷响,足以证明刀叔这一腿的力量。
但是这大虫,却猛然扑向刀叔,好像刀叔那一腿没有起一点作用仅仅是激发了这大虫的野性一般,这完全变态的防御力,让一个赤手空拳的铁民即便是打烂自己的拳头,估摸着都不会对这个大虫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刀叔似乎早已经料到了这大虫的攻击方式,连连几个撤步,如行云流水,躲过了这大虫的血盆大口,躲过了这大虫的利爪,甚至刀叔还趁机给了这大虫一闷拳。
撤出一段距离,大虫没有了再次扑上来的意思,而是瞪着双眼,死死盯着刀叔。
刀叔脸上却出现了几分笑意说道:“青山,这么多年,是不是怠慢了?”
被喊出这个名字,大虫突然干吼叫两声,再次扑向刀叔。
刀叔吐出一口口水,骂了一声畜生,却猛的踏了上去。
一人一虎就这样碰触到一起,但是这大虫却收起了利爪,收起了尖牙,如同拥抱着刀叔一般。
刀叔一阵笑,摸着这大虫厚实的肩膀,毛皮之下是那恐怖的肌肉,就好似这是这个大自然的艺术品一般,这种天生为了杀戮的猫科动物,有着一股这个大山之中黑瞎子野猪王都没有的灵性,就好似青龙村的老一辈,长长把东北虎吊睛白额虎称为大山的化身,由此可见东北虎在这里的人心目之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相拥良久,刀叔放下这个拥抱起来有些吃力的大虫,摸着大虫这不算粗糙的毛发说道:“青牛,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个小猫咪,不过你娘倒是一头凶神恶煞的杀神,那时候我第一次见时,差点被吓出来大猫恐惧症,不过你娘在刘剪刀跟尉迟老人面前,却是那么那么的柔情,那时候我就知道,这大山之中根本没有所谓的畜生,什么动物都有着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