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高帝心中有愧意,上回罚周烬禁足之事,也是在事后,皇帝察觉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事已至成,再无挽回余地。
但是在后来,他又有了机会,直接给周烬赐婚,也好彻底将那君梓琳给抹去。
可谁知道却是有了这般结果。
那灵月郡主已然不洁,自是不能成为晋王妃的。
相比起来,君梓琳这个晋王妃却是做得一点不差。至少没有别的传闻送来。
眼下看来,君梓琳还是勉勉强强可以的。
待以后有时机,还是可以再换一换的……
帝王心中想着这件事,自是从来没有改变过。
转而惠高帝和颜悦色温柔如春风般的声音对周烬道,“来呀,赐座。烬儿,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
能得皇帝问候,周烬该多么惶恐与高兴。
但是晋王爷却低垂着脑袋,一副懒得答理之状。
“烬儿?”
皇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又和气地呼唤了声。
“皇上恕罪,周烬这些日子已想通,与其在晋王府苦捱时日,不若出家清净。请皇上恩准!”
周烬一句话如五雷轰顶,说罢之后便扑嗵一声跪倒在地,求皇上恩准。
不意会听到这么般话,惠高帝着实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
皇帝不敢相信地盯着周烬,有那么一刻怀疑自己聋了。
周烬像是个木头似地,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机械地重复自己的话:“皇上隆恩,请恩准臣下请求,出家为僧,了却红尘。”
“不准!”
惠高帝大怒,拍案厉叱。
这声音之大,馐毯蜃诺闹谌硕继了个一清二楚,紧跟着众人纷纷缩脖子,朝旁边躲了躲,生恐这炸弹会落在自己身上。
“你怎可有如此想法,简直荒谬!”
惠高帝一甩袖子,厉声斥喝,盯着周烬像是在盯着个怪物。
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皇帝可从来没想过让自己的子女去做和尚尼姑!这简直是种无稽之事!
在惠高帝生怒时,下面跪着的周烬却没有半丝生息,仿佛与这御书房内的一草一物都融为一体。
他这般沉默,盛怒之后的皇帝却忍不住垂眸看他,眸中泛着思量与猜测之光。
似乎是在怀疑面前人是在说真的还是故意在试探自己。
只看见周烬在地上跪缩着,身子微微发抖,许是饿了这些时日,已经没了体力的关系。但他的样子却与平时绝然相否。仿佛是一派死心之状。
看得惠高帝内心微微一凉,忍不住自己重提前事:“是不是朕对你的赐婚,你不高兴,所以才拿此来要胁朕?你可知朕是绝不会受要挟的!”
“若皇上恩准,臣将感激不尽。”周烬寡淡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平直送来,仿佛已心如死水。然而他的话却也没说完,反而继续道,“孩儿在这红尘之中已了无牵挂。初时本以为可将这整个国家的百姓,安居乐业,便是孩儿一生的追求。可现在国泰民安,孩儿无用武之地;父皇所赐三任王妃,均死于非命,那是孩儿的命,孩儿不怨。只是第四任王妃,倒是极好,却出了那种事;及至第五任未过门的王妃…则令孩儿不想活在这红尘之中。求皇上恩准吧,是孩儿命不好,才致如此,怨不得别人。”
惠高帝听了周烬如此一大堆言论,渐渐地也听出了意思来。
晋王这是在怨朕呢!
九皇子一事,惠高帝的气儿才消却,现在因周烬重提,皇帝火气骤起。
灵月郡主本是配给周烬的,这九皇子竟与之苟合,虽然过在九皇子,但那灵月却也绝非什么贞洁烈女,否则发生这等事,她怎么不以至以示清白之身?!
至于那惠妃…皇帝最愤的便是此,是以直接赐给惠妃一碗鸠酒。
看来周烬是胸口难平呀。
惠高帝暗道,心里有口气,所以才执意出家。之所以出家,是对他有怨气,是存有不甘之心呀。
想通此,惠高帝又气又惊又无奈,虽则心中也对面前的周烬不喜起来。但是思绪百转,却也想明白了一点,身为男儿郎,谁又愿意像如今这般屈辱?
烬儿这番怨气,呵呵,还是有道理了!
惠高帝又冷笑又摇头,一时间也无话。
转回身坐到龙椅上,看见周烬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好像要就此长跪下去似的。
“行啦,你想要什么,只要朕能满足你,便都准了你!”
转眼惠高帝心绪宽阔起来,也罢,终是委屈了周烬,既然如此,也该被偿于他。
只不过此刻周烬并不言语。
惠高帝也明白,当即一挥手道,“兵符还给你,看来还只有晋王你能掌管这兵符,朕代为保管的时日也够长啦,你且拿去。至于晋王妃,她的冤情,朕已经替她昭雪。那绣妃小产之事与她无干,与皇后无干。事情就此罢了,不过看在她受了委屈的份上,朕赏她些物件,弥补她这些日子来的惊吓,晋王你看可好啊?”
其实皇帝这样的决定,也算是合情合理。
与之前比起来,不亏也不赚,虽然中间历经了风险,可到底是美满收场。
但现在晋王却垂着眉眼,并不动弹,也不谢恩。
惠高帝等了半晌,没等着周烬谢恩,他奇怪,“晋王,你还有何事?”
皇帝绝口不提出家之事,语气之中也不在乎周烬谢不谢恩了。现在惠高帝鸵鸟地表示,只要周烬离开这御书房,他便认为对方是接了旨,事情就此罢了。至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