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周烬一说,她反而觉得这事有点顺理成章。
正是因为定国公来了西埠坊,才给了任泰初勇气,使他以老母亲大寿的名义办这次宴会。
说来也巧,任老夫人的还真赶在今日生辰,君梓琳暗摇摇头,看来这也算是任泰初飞黄腾达的机遇呀。
果真,运气若来了,压都压不住。
君梓琳借机观察自己所有的这个客间。
屋子极大极阔敞,摆设雕花围屏,并檀木桌案,上放数十方宝砚,墨雅十足。各色笔筒,那靠墙处还挂着一幅当今名画梅园图。
顺道走到窗前,朝外头一一探看过。
过了阵子,在屋内实在无趣,她抱起周烬的手臂,央求他去外头走走。
“此事若传到帝都,皇上必定认为我欲结认这里的土绅之流。”周烬以此言为名义拒绝。
“皇上又不是昏君。他肯定知道这任泰初是定国公的人。所以王爷您出现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看似撇不清,其实很干净呢。再者,现在定国公不来,却反而像是有事一样,我觉得过不多大阵子,他必会前来!”
周烬被她伶牙俐齿说得无语,当下也只得随她出了这客间,往外而来。
西埠坊的乡绅商贾齐聚一堂,而任泰初的同僚以及曾经的一些朋友也都不远路程赶来拜寿。
说是重视任老夫人的大寿,实则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晋王殿下来了西埠坊,定国公也来了。纵然不为自己的前程着想,也为了在皇亲国戚面前露露脸,说不定能飞黄腾达呢。
大家齐齐来拜见周烬,至于晋王身边的这位红颜知己,没人敢多问,因而便在拜晋王时,连带着她一块拜。
果真没过多时,外头传来喧哗声,君梓琳以为是定国公前来,便扭头看去,见露出了一角白衣,当下立即知道是谁来了。
定国公没来,来的人是章睿苑。
周烬看到章睿苑的那刻,深眸立即眯了起来。
爱妃在黑巷子内差点被斩杀,这笔账,周烬可还记着呢。
今日章睿苑送上门来,没有理由不去捞一笑。
想罢周烬浅浅一笑,仿佛是将要做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般。场内的人见晋王殿下笑了,一时都跟着齐齐陪笑。但每个人的心里头又充满了怀疑,“活阎王”笑了,这是好事吗。每个人的心里都拿不定主意。
“见过晋王殿下。”
章睿苑进来后,便带着身边的傅绫萃朝周烬走来,两人做势相视一笑,尔后又入了客间落座。
因与外头的大院内的席宴有着一帘之隔,是以这客间看起来有点幽静。
四人往客间内一坐,这里竟是一时无语。
君梓琳与对面的傅绫萃相对;章睿苑则是与周烬相对。四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却是在这期间,将一壶茶水用尽。
正在安静之际,君梓琳出声问道,“因何没见到李府的人前来拜寿呢?”
章睿苑等人是从李府而出,这自然是问的他们。
“李府的人已经来了。”
回话的是章睿苑,他转过头来,朝君梓琳遥遥盯了眼,清冷的眸闪动着不知名的浅浅浮光,即使在这灯火耀耀的客间里头,他脸上虚假的面具,依然无法被刺破,还是那般美好的戴在上头。
正在君梓琳再往下问时,外头传来一阵声音,“李二公子到!”
这句喊话简直如同大铁锤般狠狠砸了君梓琳一下。
来的人是谁?
不是李弼,是李二公子李君?
几乎是在刹那,君梓琳便想起身去看个究竟。
一直没有露面,她期盼已久的李二公子,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怎么可能!
想到已死的甄姨娘,想到她身上那枚粉色的水滴子玉佩,想到李府上上下下传说的这二人的私情。
君梓琳一时心头纷乱,李君的突然到来,给了她巨大的莫测感!
正欲起身掀开帘子,看个究竟。
面前傅绫萃突然开口,“表妹,喝杯茶吧。李二公子又不是天神,你这样无状出去,可是很给你把柄呢。莫非你想往王爷面上抹黑么?”
听得这话,君梓琳定了定神。
她朝周烬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容颜妖美,却巍然不动,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如果能读懂他的心,那便好了。
君梓琳暗道,但最终还是忍了忍,她现在的身份,并不容易她这样做。
最后她只能通过那珠帘朝外瞧着传说中的李二公子。
李君身形修雅,在外头一众宾客前,他的声音虽被淹没,可细细依然能分辨出来,犹如清泉一般,令人无法忽视。
“表妹,我有话要予你说。”
正在君梓琳静心细听李君与宾客们的对话时,对面的傅绫萃突然说道,她站了起来,径直掀开门帘,走了出去。甚至是站在门帘外头,回首朝她微笑看来。
那隐藏着凶险的微笑,在这样的繁忙的黑夜之中,令人心里多有不安。
可她是傅绫萃,不是神鬼,君梓琳毫不怯场。
对周烬送去一眼,君梓琳毫不犹豫的跟着傅绫萃出去。
显然,对方知道她不能抗拒出这道门,因为她要去见见李君。
虽然是被牵着鼻子走,可君梓琳却甘愿。同时也发觉一点,她所查的,显然章睿苑等人也知悉。
哪怕是在同一个水平时相斗,君梓琳也毫不觉得自己会败下阵来。
晋王爷自始至终保持着淡漠冷酷的颜色。
饶是如此,对面的章睿苑却似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