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反话说得,倒是充满了怨愤之气。
君梓琳淡笑不语,只是偏头瞧着傅雅柔。
“翠枝,莫要胡说。”傅雅柔轻呵一声,回头冲君梓琳真挚而急切地说道,“还是莫要去了。我瞧着那定国公府必不是好相予的。能拖一时算一时。那个地方,必定没有咱们这里安全!”
见她如此说,君梓琳晃了晃神,静静看着傅雅柔娇嫩的小脸上满是怯慌之色。心头中,莫名的升起一股酸楚之感。
“表姐说得极是。”
君梓琳眼眶略湿,伸出手轻轻落在傅雅柔的小脸上,心下无限悲往:能让傅雅柔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定国公府无异于龙潭虎穴;而与这相府相比,这样折磨人对她没有半点恩义的相府大宅,却能令傅雅柔感到‘安全’!
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儿。
“那你……不如寻个借口,不去了吧?”傅雅柔反手捉住君梓琳的小手,抱在手心之中,她眉心蹙紧,轻咬着唇,显然是在思量着寻怎样的借口才是最好的。
这刻外面的嬷嬷送了饭食前来,摆到了不远处的桌上。
傅雅柔是真的有点饿了,冲君梓琳抱歉的笑笑,起身朝桌前走去。后面的君梓琳瞧着那桌上的早饭,当即出声喝住那送饭的厨房嬷嬷,“这些菜是人吃的吗,都拿回去!”
那付嬷嬷黑里透红的国字脸,双眼吊销着往斜上方瞥,身形壮实,穿着袭暗锦花的绸缎裙。听到君梓琳喊她,愣时便回身,语气不善的喝呼,“府内的小姐公子们都吃这个,还想吃什么!有银子自己买去呀!”
她本是发足了气焰,那强势的样子,几乎像是头母老虎,能将人生生吞下去。
傅雅柔见此,小肩膀缩了缩,忙去拽君梓琳的袖口,小心冲她摇头。又回身默默的去捞那寡淡的薄汤,忍气吞声的喝了口,小心回道,“是极好的饭食,付嬷嬷不要与琳表妹一般见识。您快些去做事吧,莫在此耽搁了。”
“哼!”
那付嬷嬷把脑袋一扬,趾高气昂的盯了眼君梓琳,随后扭身而去。
见此,君梓琳冲小蝶扫了眼。
小蝶无奈地叹息了声,只得上前腆着笑脸把付嬷嬷给拦住,一面将袖内所藏着的五十两白银塞给她,一面和声和气的解释,“付嬷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实在是小姐她太过无状,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以后这抱琴院,内的伙食可都要托您照看着些了。”
付嬷嬷只感到手上沉甸甸的,她把小蝶推开,低头看去,居然见着一枚雪花花的足足五十两一锭的白银!
时常这内宅的火食,有许多明着暗着孝敬她的。可是她实际上得到的油水很少呐!毕竟是负责大厨房的,她也仅仅是管着给几个不起眼的小院送饭食,并非是大总管,素日里得到的赏银也不过是几粒碎银子,只有指甲盖那般大小。像是这种五十两的白银,她从来就没见过呀!
当即付嬷嬷激动得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但转念又觉得不行,不舍的把银子又推回去,面上却换了笑茬儿,“小蝶姑娘呀,老身何曾不照顾这抱琴院,你这样做岂非有意诬陷老身么?”被五十两银子冲昏了头脑,付嬷嬷一双眼睛仿佛两只苍蝇般,一直粘在那雪花白银上,撕都撕不下来。
小蝶见有门,立即把白银又塞回去,讨好道,“是奴婢该死,奴婢掌嘴,都是奴婢说错了话。奴婢的意思是,还请付嬷嬷您能多加两样好菜,比其他的院子的伙食要好上许多,那便可以啦。瞧雅柔小姐这身子骨,正是生长之时呐。您快些收下吧,奴婢可没送过东西给您,您莫要再推来阻去的啦!”
说着将银子塞进付嬷嬷的袖口,这便疾步回来。
付嬷嬷心下大喜,得了这财,犹如被惊涛骇浪给包裹了似的。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便扭着身子离开。
傅雅柔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等人都走了,她无奈的看着君梓琳,“表妹你……这样未偿不是肉包子打狗。”
见她可怜兮兮的,明明比自己大一岁,可却比自己还瘦。君梓琳这些日子在晋王府养得虽然不胖,但身上也不再如从前那般皮包着骨头,至少有了点肉。但傅雅柔却依然老样子。
心下微微叹息,君梓琳暗道,这对表姐妹还真是苦难得很。
伸手抚了抚傅雅柔的小脸,正欲说话。旁边的翠枝,鼓着脸颊不平出声,“表小姐,您这样做还真不如把银子给我们小姐呢。好歹奴婢还能出去买回来,给小姐加顿好吃食。给了那付嬷嬷,当场不如扔掉!”
“莫说了。”
傅雅柔阻止她,反而生恐君梓琳会伤心,安慰道,“你不要伤心,以后不再这样做就可以了。来,你可吃早饭了,咱们一块用了饭吧。”
这位表姐的脾气未免也太好了点。
见此情形,君梓琳神秘一笑,朝小蝶点点头,便坐了下来。
小蝶福福身,奔出门去,随后出了小院。
不大阵子,便见一大票人从外面而入,其中领首的便是这内宅掌控中馈的姚氏。
见如此多人前来,傅雅柔本能的站起来,惊恐的看着,下一瞬便走到头前先向那姚氏行礼,语气温顺至极,“母亲,您怎的来了,您的身子还不太好。”
这姚氏只不过是由妾室而提到正室夫人位置上,既非明媒正娶,也无媒灼之言。至多是从这相府的偏门以顶小轿抬进来而已。
可是如今的这做派,却是比正室夫人还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