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鸡鸣声响起,天色渐渐亮了,天边吐出鱼肚白。
良久,清风才开口问一旁形容憔悴又呆滞的卫晞,“王爷,你喜欢陈妃娘娘吗?”
“我……不知道。”听到这个问题,卫晞神色微凝,眼中又露出那种迷茫甚至无助。
清风叹气,这就是娘娘说的智商高情商低吧。
(云玖: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那你,后悔吗?”
一室的沉默,卫晞几天几夜没合眼,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这回,他却是点头,看着清风,神情痛苦,“后悔。”
“可你都不知道喜不喜欢她,又后悔什么呢?”清风索性将双腿伸直,自己拿起一坛酒,一向嬉笑的面上这会儿难得露出几分苦涩来,仰头灌了一口酒,姿态肆意潇洒,“王爷,我想,陈妃恐怕死前都过得不好吧。你看不懂自己的心意,拒绝躲避,她那般聪慧的女子,定然是明白你的迷茫你的纠结,所以到死都选择了不相往来……”
“女人啊……不管心里有没有你,一旦她们狠下心来,伤己伤人,毫不留情。”
清风苦笑了一声,仰脖再次猛灌了一口。
卫晞被清风的话敲醒,于是更痛苦,他捂着心口的位置,诚实地对清风道,“我不知道,她那般聪明敏感,我却……我真是混蛋!我配不上那么深情的她……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你说的喜欢,但知道她生病她郁郁寡欢,我心里会很闷有点疼,而当得知她的死讯,看到她的灵堂后,我才知道,原来人的心真的可以痛到如斯地步。自小不论是母妃还是皇兄都说过,卫晞啊就是个永远开朗潇洒看得通透的孩子……母妃走的时候我很难过,但我见到她最后一面,她是欣慰了无遗憾地走的,我在难过之后便通透地想,母妃是去另一个地方,寻找她想要的安宁与简单的生活了……
世人道成王无大志,豁达潇洒。我也曾这般庆幸,我没有皇兄的重担,没有他那么多的牵挂和枷锁。可如今,清婉死了……我甚至来不及看她最后一面,她便这么走了……”
清风有些同情地望着低头痛哭的卫晞,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在他看来都是狗屁!真到了这样的时候,怎么做得到?!
不说卫晞这样在感情方面完全不开窍的人,好不容易有了苗头,对方却红颜早逝,他有多难过完全可以想象。就是他自己,自诩叔叔给了他一个淡然潇洒的好名字,可到了十二月那个女人那里,什么豁达什么潇洒什么看开都见鬼了。
“王爷,时候不早了,再难过,你看太阳还是要照常升起的,第二天还是会亮的。”清风将酒坛子扔到一旁,伸手拍了拍卫晞的肩膀,微微起身,正色道,“安慰你这么久,不管有没有作用,现在该你安慰我了。”
卫晞微顿,抬起狼狈的脸,不解地问他,“你怎么了?”
清风板着脸,很是深沉的样子,叹气,“儿女情长自然重要,可眼下,不如小人的任务重要啊——皇上请你进宫呢,走吧!”
卫晞:“……”
沉默了一晌,卫晞的神情颇为自暴自弃地可怜,他吸了吸鼻子,抱着胳膊就是不肯动,“不去……皇兄他……肯定是奏折批不完找我干苦力的。”
这回换清风:……
噎了下,虽然心里很是苟同,但他没那个胆儿编排皇上的不是,便掩拳在唇边正经地咳了声,一本正经地替卫长临说话,“王爷,你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皇上肯定是担心你。”
被清风一再地打岔,卫晞的情绪稍微好转些,听到这话却颇为幽怨地抬头,眼睛幽深地直视清风闪烁的眼睛,“我是不是小人先不说,但皇兄绝对不算君子!他要是关心我怎么不来探望我!”
说到这个,卫晞忽然心里更难过了。
唯一的弟弟在受苦受难,做兄长的不来安慰探望就算了,居然还想剥削他奴役他……
弟不乐。
眼见卫晞怨念越来越深,清风掩面,皇上啊,您这差事也不是那么好办的啊!
“那就——得罪了!”
“你——”
清风忽然凑近卫晞,在后者一脸怔愣中,抱歉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点了卫晞的穴道。
卫晞:……
只能干瞪眼,用眼神表达“你疯了”。
装作看不见的样子,清风一把提起卫晞的衣领,然后脚尖轻踮,脚下生风地将人给强行带回皇宫。
“皇上,人带……”清房前的桌案后,空无一人。
小泉子从外间走进来,看了眼被清风点了穴道浑身僵硬,表情扭曲的卫晞,面皮子抖了抖,然后咳了声,传达了卫长临的话,“皇上去了凤鸣宫看望雪球,留了话,说是让清风侍卫监督王爷将桌案上的奏折在天黑前都批完。”
卫晞:……听听,这是什么亲哥!一条狼都比我重要!
清风:……
“雪球咋了?”清风问出了不能说话不能动的卫晞最想问的。
小泉子叹气,“还不是皇后娘娘离宫太久,雪球茶饭不思,近来瘦了很多,善舞通传说雪球今儿食欲又不佳,闷闷不乐叫人很是担心。皇上担心雪球,自个儿也没休息下,便去凤鸣宫探望雪球了。”
他说话间也是满满的心疼,雪球是谁?那可是整个皇宫比宫女太监还要高贵的皇后娘娘的爱宠雪狼!
可是卫晞就不满了,清风无语地解开瞪着自己的卫晞的穴道,后者立即一身郁气地低沉道,“皇兄担心雪球茶饭不思,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