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云玖正坐在竹屋门口,靠着竹榻闭目小憩,玲珑和十三月在一旁守着,她一手捏着把漂亮的扇子,掩面而靠躺。
尧光从海边巡视回来,便见到这样赏心悦目的画面——
红衣女子姿态闲适慵懒而靠着竹榻,竹榻上铺了一层薄衾,女子华丽又精致的裙摆熨帖而落,脚上踩着一双橙底红花的绣花鞋,鞋子小巧精秀。而女子那张瑰容面被美人扇遮住,只能瞧见那扇面之外露出的点点雪肤,以及那饱满的额头。
倒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不胜收之感。
他眸光轻闪,便接触到几道冷凝的视线,微一侧眸就对上十三月一双警惕冷寒的眸子,忙收敛了心神,恭敬却不卑微地拱手,也不出声打扰,算是见过礼,便从一旁绕道而行。
十三月目光一直盯着尧光,直到对方走远,背影也瞧不清,她才放下戒备,继续目不斜视地立着。
而当她转身,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却深沉闪着诡异暗芒地看向躺在竹榻上的云玖,目光落在她肚子上,唇角勾了勾。
云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取下扇子,眉心轻蹙,便朝四处望了一眼,没有瞧见什么可疑的……
但方才,明明感到有一束瘆人的视线来着,许是错觉?
“叽叽叽——”
她坐起,一旁的侍女忙去搀扶,而此时,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跑过来,在云玖脚边停下,发出可爱的叽叽声。
“诶,哪来的小白鼠。”云玖眨了眨眼,原来是一只圆滚滚的小白鼠,她不喜欢老鼠,但是小白鼠……好吧,颜即正义,她对毛发纯白无杂质又圆滚滚的生物,毫无抵抗力。
玲珑瞪了瞪眼,“这小白鼠腿上绑了东西!”
云玖眼睛微亮,觉着有意思了,“取下瞧瞧。”
小白鼠被玲珑一把拎起,是的,拎起来,小白鼠不满地蹬着小短腿,发出惊恐地“叽叽”声,却还是被玲珑粗鲁地忽略掉,取下它脚上红绳绑着的一个小卷筒。
这卷筒很是精巧,小小的一个,她扭了扭,里面果然还装了东西,一张纸条。
她呈给云玖看,后者没有接过手,只探了探身子,瞧了一眼。
咦?
上面只写着隽永凛然的两个字——
右转。
她眉梢微不可闻地抬了下,便朝自己右手方看去,没有人。
“主子,你去哪,小心有诈——”
十三月也瞧见了上面的字,而未及她反应,云玖已经提着裙子,朝右手边回廊而去了。
她忙跟上,不赞同地提醒着。
云玖轻瞄了一眼十三月全身戒备的样子,笑了下,“放心吧,本宫就是想看看他耍什么花样。”
他?
十三月不解,还要阻挠,却被云玖轻轻拂开挡住去路的手,再回神,云玖已经提着裙子脚下轻快。
“主子!”
她和玲珑两人忙在后头跟紧,玲珑更是吓得面色发白,“娘娘您跑慢点,小心肚子!”
只是前头那位,你确定是怀着孩子的准娘亲吗?完全不怕地在小跑好吗!
右转,回廊尽头,云玖四下打量,没有人,这回连小动物也没有一只,她不禁扬眉,对着回廊尽头的墙壁琢磨着。
伸手,往墙上的镂空窗后伸手,摸了下,果然摸到一样东西。
还是字条——
后山。
又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云玖将字条揉进袖中,长袖微拂,丝毫不避讳地按照字条上的内容照做,往后山的方向走。
其实蓬莱岛,她相当的不熟路,虽然来了有些时日了,但她主要是留在竹屋中,打听卫长临的伤势痊愈如何了。
至于这后山,她大约知道方向,却没有去过,主要是后山还有一处危险的禁地,绿雾林。
“主子,别往前了,危险!”
十三月在后头简直是提心吊胆的,见云玖笔直往后山方向走,她的眉头都快皱上额头了,忙开口呼道。
可惜,云玖要是听她的,就不是云玖了。
走到后山,一片空地处,云玖便听到萧声。
“主子,天上!”十三月紧随其后,没有心思留意那萧声,只是有些诧异地指着云玖头顶。
云玖抬头,便见郁郁葱葱之上,有几只风筝在翱翔。
其中一只,直直在她面前落下。
她本能地伸手去拦,才捉到风筝断了的那条线,瞧见那风筝上所画的东西。
是一名红衣女子,没有绘出她的脸,但整只风筝上,那团一气呵成的红衣,如火似血,明艳天成。
“谁着红衣年年似……”上面写着这么七个字,龙飞凤舞。
“诶!”
只是失神怔愣之间,风筝线便从她手中溜走,下一瞬,风筝便被放回自由,飞走。
她嗔呼了声,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萧声悱恻婉转,带着情意缠绵的温柔细腻。由远及近。
她转身,红裙裙摆一晃,便见一人自树后走出。
蓝衣墨发俊容,俊逸难言,清贵无双,一支白玉萧在双手间,唇边,吹奏出世间动听惑人的乐曲。
十三月和玲珑见到来人,皆是一怔,那原本提着的心这下算是放下。
原来是卫长临。
而云玖似乎并不惊讶,只站在那,双手被宽大的袖子掩住,她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眼眸黑亮璀璨。
一眨不眨地望着缓缓朝她而来的卫长临。
卫长临深邃的眸子静静锁定着云玖,视线未曾分给其他人。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眼里是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