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第二日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六月手里端着药碗,放到云玖身旁的桌案上,眼神担忧地看向窗外日头正当空的天色。距离十二月和清风二人出去寻仙草,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这都是第二日的上午了。
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云玖手指曲起,点着桌面,抿了抿唇,眼神微暗,“再等等。”
声音微微喑哑。
十三月在她身后出现,抱剑恭声,“主子,不如去绿雾林找吧,要不然——属下与二月这就去将妙手老人的孙女抓来盘问一番……”
她极少发表自己的看法意见,这次却主动说出她的建议,但是云玖只微讶地挑了下眉梢,而后回道,“不行。”
迎上十三月不解的目光,云玖起身,弹了弹长裙上的细微褶皱,语气幽深,眼神也深邃地望着她,“切不可打草惊蛇,放心吧,十二月那么聪明,清风又武功高强,他们不会有事的。”
听她这般斩钉截铁,六月和十三月面面相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垂头听候吩咐。
“娘娘,回来了!人回来了!”
云玖正手端着安胎药,用手中的勺子轻轻搅动着黑乎乎的药汁,嫌恶地蹙起眉梢,便听外间玲珑激动的声音响起。
回来了?
她先还蹙眉想了一瞬,才明白,玲珑说的人只怕就是十二月和清风,不由将碗放回了远处,蹭的起身,对着打了帘子进来的玲珑问,“是十二月和清风回来了吗?”
玲珑猛点头,面上虽是激动却并没有喜悦,云玖本能地眯起眼角察觉事情并没那么简单时,便见十二月半拖半扶着清风进来,手中还拿着沾了血的匕首,整个人好不狼狈!
“六月,快,快救人!”
十二月来不及给云玖行礼问安回她的任务,她只一把将清风扶到了六月那边,一脸祈求和焦急,“快想法子救人!”
“这,他怎么弄的?怎么满身的伤浑身的血!”
六月先前见十二月带着个男子回来时还着实吃惊了下,再见这人还是她认识的清风,便面无表情地别开了下眼睛。
但等她转过头,还是颇为意外地问十二月一句。
十二月抿唇,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自责懊恼,“都是我……他之前为了保护我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又跟着我一道跌落悬崖,给我做了肉垫,虽然落下的地方并没有那么危险。再然后他说给我驱了毒疗伤,便带着我进了一个山洞,那时想必他身子已经开始吃不消了。可是我……完全只沉浸在……后来我们采药的地方有一头吃人的怪鱼,清风为了拖延时辰让我顺利采到药,他却被怪鱼甩回岸上,浑身是血地晕了过去。”
她闭了闭眼,本就红肿的眼眶这下更加明显了,她抹了抹面上不知是汗多一些还是感动多一些而出的水渍,央求着道,“我给他服用了一株这种采药,不知是不是保命的,但既然仙草有保命效果,我便给他吃了一株,现在看来……也还好没有遇到什么敌人,否则——”
“等等,你把仙草给他吃了?”
十三月搬来一张榻子,然后和十二月一道将清风扶到榻子上,六月便开始号脉。
只是,她猛抬头,看向对面的十二月,问。
十二月点头,坦诚地“嗯”了声,面上毫无愧疚不好意思。
“你……”六月气得掩面,有种暴殄天物的既视感好吗?
“反正这药草我们多的是,又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仙草,清风当时的情况危急,一来给他保命,二来,我们刚好可以拿他做试验,看这是不是仙草,有没有那个功效。”
人命关天,姐妹你可真心大==
“不是我说——这仙草肯定是真的,他现在失血这么多还没死,只是昏迷,可见这草药就是我们要找的仙草……但是十二,这点小伤,你下次记住,不用给名贵的药材和保命的丹药,因为只要你吊着他一口气,这样的伤,都是小菜一碟。”
六月还是很心疼那株仙草的,不禁肉疼地对十二月道。
十二月将包袱往她那一扔,便环着手臂对六月说,“我将那里的仙草挖得只剩下几株孤零零的长得不好看的了,你瞧瞧,这些哪里不够了?”
“好了。”云玖不知在二人何时对话时,便将一旁快要凉了的安胎药给喝完了,这会儿正嚼完了一颗蜜饯,擦拭了下唇角和手指,淡淡地抬了抬眉梢,对二人低低制止道,视线落在清风身上,不由同情,“你们二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些有的没的,既然不危及性命,快将人移送到他和二月的那间屋子好好医治吧。”
六月和十二月听了云玖这话,都面上晒了晒,皆是恭敬异口同声,“是,主子。”
因为要处理伤口,六月便让玲珑去烧水打来,而后与十二月,以及闻信赶来的二月,将清风一并带到了隔壁的隔壁的屋子里。
十二月还没走出去,便听到屋里云玖声音轻轻地开口叫住她,
“十二,你留下。”
她脚步一顿,身上还是狼狈脏乱的,但云玖叫她,便没有不回头恭顺听的道理。
“主子。”她拱拱手,微微抬眸瞄了眼云玖,站在那没动。
云玖手里捧着一杯漱口安神的清茶,眼神锁定在十二月腰间的匕首上,“你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辛苦你了。说起来,你我约定的三年之期也快到了,如今本宫诸事也了却得差不多,当年你说过你要找人,不如,此次事了,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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