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凄凉凉的冬夜,却因为夜怜心这一段话,夜无澜无端觉着眼睛酸涩,心中酸酸涨涨的,不知是何种滋味,情绪翻涌。
“你安生些,皇兄不需要你做什么。”但他只缓缓起身,衣摆轻窸窣的响,他站在夜怜心面前,高大挺拔,丰神俊玉,天人之姿。
眼眸温和,语气淡然,明明看着很是温暖,可是夜怜心一颗心沉了又沉,只觉得酸疼。
鼻头微酸,她抿着唇惨然地笑着,尽量不叫自己的声音听出破绽来,“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柔柔福身,甚是落落大方又温顺柔美,越过他,款款朝前走。
“怜心。”夜无澜叫住她,背对着他,她站定,背脊挺直,静待他的下句。
“日后莫要再做这些伤害自己名节和性命之事了,你我,只是兄妹,无须做这多。”
夜无澜的声音静静的,带着几分轻柔的小心,似安慰劝解又似在隐含地警告。
身子一震,夜怜心瞳孔缩了缩,指尖攥着袖套,将上好的狐裘斗篷都给抓出一道印记来,面色惨然如霜。
只是兄妹……
“你……你都知道?”她僵直着身子,觉得呼吸都开始变得紧促困难,喉头紧了又紧,用了很大的决心,才涩涩地开口,问。
身后一时无话,她却执拗地等着他的回答。
不转身,也不离去,更不开口。
望着前面身子僵直,倔强执拗的女子,夜无澜轻叹了一声,眼眸淡凉如水,“嗯,你近来行事太古怪,我便猜到几分,这回,你以身犯险……”
“你知道我的心意,那便清楚,当年……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知晓了你的秘密,如此,你……会杀了我灭口吗?”
夜怜心终是转过身,面带几分被戳开心事的仓皇与无措,随后却更多的是一种期盼的渴望,目光终于不用隐忍地深情注视着夜无澜。
语气柔柔的,带着几分不确定,又带着几分非要知晓答案的执拗。
寒风过,枝叶沙沙作响,池边的雪莲静静地盛开,无声无息地望着这一幕,像是在随风轻舞动身子摇曳而歌,又似在悄声嬉笑。
“你会吗?”夜怜心上前一步,紧紧逼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夜无澜,想要看穿他那浅浅的一层温柔如水的眼波下更深的情绪。
夜无澜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袖子,轻声道,“不会,这么多年,你都没拿着这个秘密要挟我,更不曾透露给其他人,我不会灭你的口。”
不会。
听到这两字,夜怜心先是轻轻弯了弯唇,眼眸有水光闪现,但却在夜无澜轻描淡写的解释下,面色渐渐敛了笑,唇角沉了下来。
“只是这样?”她眼眸轻晃,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淡然如秋水的神情,不禁声音一紧,不相信地摇头,“难道只因为这样吗!”
“是,”夜无澜却淡淡地回望过来,像是看一个耍性子的小孩子般,温柔一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叫夜怜心一颗心千疮百孔,“当然,还因为你是我的亲人,尽管……但在我心中,当初那个一直陪着我的小女孩,就是我的亲妹妹。只要你不背叛我,这辈子,我都会护你无忧。”
这承诺真是叫人感动。
不然,夜怜心怎么听着听着就流下了眼泪?
她一步一步往后退,轻摇着头,咬着唇,睁大一双杏眸,任由眼泪往下垂落,泪眼迷离,满脸的哀伤难过之情。
她捂着耳朵,拼命地摇着头,“我不听了,我不信!我什么都不想听!”
“怜心。”夜无澜声音一沉,对夜怜心这般模样既是无奈又是不悦。
他不希望她对他抱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给了他亲人的温暖,他便给了她兄长的温柔,除此之外,他不愿再有任何杂质的牵扯。
“夜无澜,你太狠心了!”夜怜心望见他失望黑沉的眸子,惨惨地冷笑一声,死死地抿着唇,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往下落,她一双哀伤的眸子望着他,最后摇了摇头,很是伤情地转过身,捂着脸小跑着离去。
身后,夜无澜伸出的手,便垂落下来,一方帕子也这么跌落在地。
风中传来谁的轻叹,最终如枯叶零落泥土中,消失不见。
身后,衣袖划开风的破空声响起,夜无澜耳尖一动,下一瞬身后便出现一人。
“呵呵,这丫头倒是个有价值的,最起码对你的大业还是有用处。”粗嘎沙哑的声音伴随着凉凉森然的笑声,叫这寒夜添了几分诡异阴森。
正是巫师无疑。
夜无澜眼眸沉沉如水,黝黑幽深如漩涡,半晌才低沉地说了一句,“我说过,她动不得。”
“不过是个女人,又不是你心上人,如何动不得了?”粗嘎的男声带着几分阴测测,冰凉地应道。
转身,夜无澜面色沉沉,眼眸泠泠地与巫师一双浑浊却冷厉的眼睛对上,一字一句道,“先前你与她说了什么,我可以不计,但师傅,你若伤害她,我便是不允!”
不是心上人,却是他这么多年宠着的妹妹,是他仅剩的唯一真心在意他的亲人,如何下得去手,一而再地利用她?
“说得情深义重,可上回你不也还是默许了?”
巫师个头不高,但是在高大俊秀的夜无澜面前,丝毫没有卑微畏惧之意,只讽刺地勾了勾一边唇角。
夜无澜面色一凛,唇角抿了抿,心中一时烦躁又多了几分懊恼和气恨——
“上回之事若我知晓你要下药,我怎会默许?师父,我答应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