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味千默了片刻,才叹息一声,略是忧心忡忡的道:“如今乃多事之秋,各地都是不稳。国相的确将大昭帝王请来了,且让他一直住在国相府,近两日倒是没传什么风声,倒是那大梁太上皇还未抵达国都,听说啊,大梁太上皇此番领了大军前来,有意要给我们大岳好看……”
不待味千后话道出,在旁站着的另一名婢子耘千忙道:“大梁太上皇领军而来之事,都只是传说罢了,他到底来没来都说不准,且如今我们家公子终于归来,自也能帮公主稳定局势的。”
味千眉头一皱,当即道:“那大梁太上皇肯定在来的路上了,你这几日没听得宫中的风声么?我们公主突然邀了一位贵客到她的寝殿居住,且听说那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
“味千!”
味千的话刚说到这里,在旁的耘千便紧急出言打断。
味千愣了愣,下意识噎住后话,待片刻后,才蓦地回神过来,有些愕然小心的道:“我也只是听说罢了,且那消息传得到处都是,像是真的一样,且你今日也看见我们公子的脸色了,自打他入宫回来后,情绪便突然不好,连府中的总管都突然被他数落了一通。”
耘千忙道:“公子日理万机,心中承载着太多要事,偶尔心情不好也是自然,你如此揣度公子之心,莫不是想被罚得脱一层皮?”
味千脸色陡白,目光也跟着陡然颤了颤,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露畏惧,不敢再说。
说完,便朝味千稍稍示意两眼,似是此番论及之事极为敏感,示意那味千莫要多加议论。
眼见她终是消停下来,耘千这才面露半许释然,暗自叹了口气,这才转头朝叶嫤望来,恭敬道:“味千性子历来外向,说话做事也是听风便是雨,她说得这些也仅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还望姑娘当笑话听听便是。”
叶嫤神色微动,勾唇而笑,缓道:“味千姑娘性子直爽可爱,我倒是极为喜欢。”
味千再度一怔,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只道是此生之中,还不曾有人说过她直爽可爱,此番突然听叶嫤这般评价,心中倒是有些别扭,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哪里是直爽可爱啊,明明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言行都不会经过大脑,容易惹事,若不是公子心怀仁慈,对下人也极其宽容,要不然,她早被公子逐出府去了。”
耘千适时出声,却待嗓音一落,她目光再度在叶嫤面上逡巡半圈,极是自然的问:“姑娘与我家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叶嫤并未立即言话。
耘千继续道:“奴婢伺候公子也伺候多年了,从来不曾见过公子会与其余女子结交,如今公子说姑娘是他的贵客,奴婢们皆是心生惊叹,只道是这么多年来,姑娘你可是我家公子的第一个女贵客。”
这话入耳,叶嫤并不诧异。
遥想那姬宣乃霓凰公主的面首,常日定也是一直守在霓凰公主身边,别说他没机会与其余女子结交,便是有机会,若非必要的话,他也不会与其余女子多加接触。
毕竟,他深爱霓凰公主,整颗心都被她占据,又怎会将其余女子放于眼中?
叶嫤满心清明,待默了片刻后,才缓道:“前不久墨殇公子突然坠河,我刚好出手救了他,如此才相识起来。”
耘千面色陡变,惊道:“我家公子坠过河?”
叶嫤自然而然点头,未料这婢子反应竟是如此大。
正待思量之际,在旁的味千惊急道:“我家公子一直都惧水,只因他小时候便被水淹过,姑娘既是在水里救了我家公子,的确算是我家公子的救命恩人了,也难怪公子会破例的将姑娘带入墨府来。”
是吗?
那姬宣不仅不会凫水,更还惧水?
且若当真惧水,昨日赶水路时,他竟还能那般镇定的坐在船中,毫无半许紧张?
思绪幽远,一时之间,叶嫤也未回话,仅兀自沉默下来。
耘千这才按捺住心中的震撼与后怕,面露几缕起伏,犹豫片刻,才低低出声,“姑娘既是公子的救命恩人,便也是墨府的恩人,更也是我们的恩人,奴婢这会儿有句话,不知是否该提醒姑娘……”
叶嫤微微一笑,“但说无妨。”
耘千略是警惕的转头朝四周望了望,待确定并无异常后,她才稍稍敛神下来,压着嗓子朝叶嫤道:“姑娘是好人,奴婢们也不愿见得姑娘搅入是非,也不知姑娘是否知晓我家公子与霓凰公主的事,是以,即便姑娘是公子的恩人,也望姑娘与我家公子一定要保持距离,且若是可能的话,还是尽早离开墨府,千万莫要让霓凰公主知晓你进了墨府的事,要不然,一旦姑娘入得墨府之事传出,即便姑娘与我家公子之间是清清白白,但也容易……招得杀身之祸。”
叶嫤深吸一口气,未料这婢子竟是如此的纯透与好心。
她虽不曾彻底点透姬宣与霓凰公主之间的关系,但也是有意提醒她莫要与姬宣走得太近,从而惹霓凰公主不喜。
只可惜,她叶嫤如今,仅仅是姬宣的阶下囚,即便她想离开这墨府,也没法出去。
“多谢姑娘提醒了。”
待默了片刻,叶嫤才略是无奈的笑笑,温声回话。
耘千略是担忧的点头,忍不住再度嘱咐,“姑娘定要记得奴婢的话。”
叶嫤极是认真的点头。
耘千这才面露几缕释然,咧嘴朝叶嫤笑笑,随即也不再耽搁,仅让叶嫤好生用膳,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