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长歌不得不服气一慧禅师的脚力,背着一个人,竟然也能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难以越越的距离;一慧也不得不惊叹紧随在后的那个年轻人的轻功,他竟然甩不开他。
两人向北奔行,通过那条穿云的铁链,又经过武林盟驻地。下山后,一慧转而向西,奔入密林。郭长歌也一头扎了进去,尽量让自己的视线跟上在密林中东躲西藏的一慧,天已经渐渐暗了,密林中草木郁郁,那并不是一件让容易的事。郭长歌数次短暂地丢失目标,所幸都找了回来。
后面的马参和李青虹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两人各自迷失,奔行于林间,在乱闯乱撞了许久后,才发现了对方的踪迹。
李青虹飞身而上,挺剑刺向树后的马参。马参仗着身前有树干阻挡来剑,并不闪避。剑身插入树干直没至柄,穿出去的剑尖太短,果然无法伤人。
马参笑了笑,趁机转身离开。李青虹运起内力向上挥剑,一道匹练般的剑光飞出,马参慌忙闪向一旁,回头看时,那棵枝叶繁茂的粗壮大树被劈成了两半,正向左右倒去。
李青虹从左右分离的树干中间穿过,攻向马参。马参知道跑不了了,拂尘一甩,凝神接战。拂尘和长剑激起强悍劲力,在空中发出“唰唰”“嗤嗤”的声响。两人的步伐和招式都越来越快,五十招后,仍是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李青虹当然知道自己的对手,便是和他同样为“谪仙境”的马参道长。他二人以前当然也交过手,结果都是点到为止,未分胜负。这次终于有机会全力相拼,李青虹迫切地想要分出个高下。
手中有剑的李青虹,与不久前无剑的他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至简却极尽精妙的剑法使将出来,天下不超过十个人能接下十招以上。而马参无疑就是这十个人之一,他以拂尘作武器,使的其实也是剑招。
太清教的剑法,如水。攻时或如细流般绵绵无尽,便是坚硬的石头也终究会在其中磨圆了棱角,或似海潮般澎湃汹涌,终成参天巨浪,淹没一切;而守时,是可包容万物的广阔深海,是可承载巨舰的万顷碧波,更是抽刀来断却更流的,水。
拂尘作剑,黑色的短手柄上连着白马尾制成的“拂”。兽毛柔软,正暗合了太清教剑法的真意,在马参手中,兽毛真似水流一般,在剑锋上不断流过而不断。李青虹只感觉手中的剑似被什么紧紧包裹缠绕,挣脱不开,破除不了,有力使不上,甚至招式都在其影响下有些变形。
马参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在李青虹的攻势下,他勉力守御,全然没有反击的余地。如此打下去,或许不会输,但也一定赢不了。
不会输当然是好事,赢不了也无所谓,他本来就没想打这一架,只是看到李青虹那求胜心切的眼神,他知道自己也只能奉陪到底了。年轻人的求胜心,总是重一些的,同时他们也没什么耐心,更乐意在僵局中铤而走险。
李青虹的剑势忽变,那一招既非进攻,也非守御,虽然迅捷、华丽、隐隐有雷霆之势,但在剑术高手的眼里,那绝对是多余的。而多余就意味着破绽,破绽意味着死亡。
马参虽不想杀了李青虹,但也没有放过那个明显的破绽,那不是他的主观意愿,而是多年来与人交手形成的肌肉记忆驱使下的行动。他的内力从手心传出,经手柄而至兽毛,在内力作用下,兽毛紧紧交织,变得坚硬无比,与手柄连成一线,头部尖利,像一柄剑的剑尖一样刺出,
李青虹慌忙向右闪避,可是已经迟了,兽毛刺穿他左肩,鲜血激流。不过这时,却是马参的脸色突变,他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不可挽回的事情。
受了伤的李青虹脸上,反倒现出了一丝笑容。他的剑在他的左肩被刺穿的同时动了,并不是刺向马参,因为他知道以马参的反应和身法,足以躲开一个受伤之人的刺击。他的左手握住了拂尘的兽毛,右手持剑削出——兽毛有内力附着,坚硬无比,但还是同样被内力加持的宝剑更加锋利——兽毛被连根削断。
兽毛瞬间变软,垂在李青虹左肩。马参手中,只剩一个黑色的短柄,这次轮到他手里没有兵器了。他的内力虽胜于李青虹,但剑法略逊,总的来说两人旗鼓相当。李青虹没有武器时,他可压制之,他没有了武器,被压制的就是他了。
幸好李青虹已经受了伤,倒是还可试着周旋周旋,不过马参没有。刚才交手,他其实早就觉察到李青虹并非处于最佳状态,记起在树上隐蔽时,罗逸飞说过李青虹曾被霍真打伤,这件事一慧也曾向他提及。马参想自己与旧伤未愈的李青虹相斗,都占不到丝毫上风,实在已不得不服老了。而且他很佩服李青虹败中求胜、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他自己做不到那样,所以他承认是自己输了。
“输了输了,”他随手扔掉了那只短柄,“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啊。”
李青虹的剑指着他的胸口,问道:“那和尚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马参摊了摊手,看他神情,似乎全然没把胸口锐利的剑尖当回事,“你要是不拿着剑在后边追我,我兴许还能跟上他们呢。”
“那和尚是谁?”
“当然是一慧那老和尚了。”
掳走霍真的和尚身法奇快,轻功绝佳,对他的身份,李青虹其实早有猜想,马参的回答正证实了。
“你们想对霍真做什么?”
“我和那老和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