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刑房。
“住手!”
忽然响起的人声似乎带着一股强大的魔力,朗头听闻,果然乖乖住手,再不敢造次。
随着那声救了郭长歌性命的喝止,刑房右侧一扇门被人推开,推门的人缓缓走了进来。四喜、朗头、吕庆不知什么时候已全都下跪。
听到声音时,郭长歌已然知道来人是谁,现在一看,果然是他——萧瑜安。
萧瑜安慢慢走近,慢行的过程中一直盯着朗头看,“朕记得你出宫走的向来是遥天门?”
朗头点点头,“回皇上,臣的确常走遥天门。”
萧瑜安坐在了朗头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四喜,去遥天门查一查,朗护卫今天是何时出宫的。”
“嗻。”四喜应了一声,起身向门口退去。
“且慢。”朗头一头冷汗,叫住他。
四喜当然不听他的命令,一边向后退去,一边看向萧瑜安等他指示。萧瑜安点了点头,他便会意,停步。
萧瑜安看向朗头,“朗护卫,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臣说实话。臣出宫之时,确已知道有刺客要行刺您。“
“那你不来护驾,还去喝茶?还是说你是去做了别的什么事?”萧瑜安目光如炬,看着朗头。
朗头跪着,垂下头,“皇上您相信我,我真的没做什么别的事,只是喝茶而已。您不要听这小子胡说八道。”说着恶狠狠瞪向郭长歌。
“你为了喝茶就敢不来护驾?”萧瑜安发笑,“你教朕如何能相信你?”
“我……”朗头猛然抬头,目光闪动,似乎想要解释,可接着却又把头缓缓垂下,不知为什么又放弃了,“臣玩忽职守,罪当一死!”
“刺客行刺时你虽未及时护驾,算是失职,但朕毕竟无恙,你罪不至死。”
“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不杀之恩。”朗头诚惶诚恐,连连顿首。
萧瑜安忽然冷笑一声,“不过还是那个问题,你只为了喝茶,就敢不来护朕,实在有些难以令人信服了吧。你最好能解释清楚!”
朗头缓缓抬头,面色凝重,缓缓道:“皇上,臣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自认是大内第一高手,可遇到了这姓郭的这小子,臣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臣明知道有刺客,还敢抱着侥幸出宫喝茶,就是因为臣知道这姓郭的小子当时正在庆元殿当值,知道在他的保护下,皇上您一定不会有事,却没想到那刺客的武功竟会比姓郭的这小子还要高。”
萧瑜安点了点头,可眉头却还未舒展,“就算郭护卫可敌得过霍真,你又怎会这么好心,这么大方,把护驾之功全让给他?”
朗头叹了口气,瞪向郭长歌,“臣瞎了狗眼,与这贼子一见如故,只这两天我二人已混得甚为熟稔,臣真心当他是朋友,便想给他立功的机会,才会避出宫去喝茶,谎称不知有刺客行刺,只是怕您怪罪。”
萧瑜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倒是能说得通,只是光凭你一面之词……你的脑袋暂时在你脖子上放着吧,等朕查明了真相,再定夺它的去留。”
闻言,满头是汗的朗头磕下头去,感恩戴德,连声致谢。
看到这样的场面,郭长歌实在是松了一大口气,因为他们成功了——
他方才和朗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朗头和他撇清关系。
原来今天两人商讨逃出皇宫的计划时,定了一个以防万一的约定,那就是万一在郭长歌成功逃出皇宫前他们其中一人暴露被捕,两人便立即毫不留情面的拆穿、攻击对方。因为只有这样,皇上才能相信他二人无关,如此一来,他们至少不会被一网打尽,事情或许还会有些许转圜的余地。
萧瑜安看向了郭长歌,“至于你……”
“死之前,能否让我见见我的师妹。”
认为自己已经死定了,郭长歌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曲思扬能有机会活下去,有机会离开皇宫。
“不能。”萧瑜安摇头道。
“我都要死了,连这个小小的要求您都不答应我吗?”
“不答应,因为你不会死,而且朕会放过你,让你安然离开皇宫。”
郭长歌呵呵笑了,“看来你还真是仁慈。”
萧瑜安也在笑,两边嘴角上翘,很标准的笑容,不过奇怪的是,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喜意。
“朕身上有很多的品质,可仁慈却绝不在其中。朕若是仁慈,早就被人从龙椅上踢下去了。”
“那你究竟为何放过我?”郭长歌笑问。
“因为从今而后,你再也见不到曲姑娘了!”
郭长歌怔住,“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为……为什么?”他以为曲思扬出了什么事。
“因为她已把她的身、她的心、她的全部都给了朕,来换你一命。”萧瑜安笑道,“朕很快便会将她册立为妃,你一个平民百姓,凭什么见朕的妃子?”
郭长歌的心里似乎有一口大钟,而萧瑜安所言的每个字都结结实实撞在了那口钟上,发出层层叠叠、连绵不绝的噪声,那声音令他抓狂,他的心在一点点地被震碎。
“不过你若实在想见她,朕可以给你个机会。”萧瑜安又道。
郭长歌似一具木偶一样,缓缓抬起头,“什……什么机会?”
“给朕把古淑妃毫发无伤地送回来,朕就让你见你师妹一面。”
“好!”郭长歌几乎没有思考,便做出了回答,“放开我,我这就去。”
萧瑜安笑了,那是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