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长歌一把拽住了意欲冲过去救人的成乐,手上用了些气力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才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四个黑衣男子紧握剑柄,手背骨节峥嵘,青筋突暴。他们的视线还锁在方才鲁莽行事的成乐身上,目中凶光毕露,周身杀气腾腾!
完全冷静下来的成乐看到眼前的四人,霎时明白若不是郭长歌,自己或已死在这四人的剑下。
他倒吸一口凉气,看着他们握剑的手,毫不怀疑这四人拔剑的速度定然迅如电闪,自己方才若再多向前一步,下场或许就与他们来的路上,那棵被雷劈了的柳树差不多了。
那四人的视线已慢慢移向了郭长歌,他们很明白,遇事冷静之人,往往是更难对付的角色。
不过难对付归难对付,他们却是有恃无恐,所恃便是他们手中的长剑——
自小苦修,每日练习拔剑万遍,孜孜不辍,天道酬勤,经年今日,长剑不出则已,出鞘,则如雷霆万钧,四剑齐出,五步之内,绝无幸存。
他们有着绝对的自信,自信生自精纯的技艺,却也让技艺更为精纯。
郭长歌当然也在盯着他们,连眼睛也不眨,他只看了姬虎一眼,已不敢去看第二眼,因为不敢分心。
他也有自信,有自信对付他们,却没足够的自信救下姬虎,所以他对自己说:绝不可贸然出手!
风声中,双方对峙,谁都不说话,谁都不敢说话,说话也是分心,也会泄了精神,谁都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突然出手,必须用十二分的精神全神以备。
可就在这时,一声哀嚎,如毒药般灌入郭长歌的耳朵,他不用看,一定是踩着姬虎的男子脚上用上了力气,男子的嘴角已挂上了恶毒的笑。
郭长歌还是不去看,还是不说话,风声也歇了,他压抑着满腔怒火,右手两根指头挺得比剑还直,运上了内力,比钢铁还硬。
他已准备出手,视线扫过那四人身上的四处大穴,只有在一瞬间制住四人,才能保住姬虎的性命,否则他们就有机会对无反抗之力的姬虎下毒手。
性命攸关,郭长歌实在有些犹豫,而犹豫是对敌的大忌,既有犹豫,就不该出手,实在不该……
可他已忍不住,你若看到朋友接连受辱,你能不能忍?
“你们在做什么!”姗姗来迟的百生在看到自己遭受欺凌的同伴之后,厉声呵斥,双目睁得浑圆,显然已怒极,“给我放了他!”
他虽是个不会武功白面书生,但扯着肉嗓,全不倚靠内力,发出的喊声便震得几个身怀绝技,手按利剑的黑衣男子心脏一颤。不过他自己的喉咙也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痛楚,肺腑也因一路狂奔而干涩发疼。
看到百生奔来,最左面的黑衣男子终于抬起了脚,鼻中一哼,嘴角上弯,挂着嘲弄。趴在地上的姬虎满脸脏污,喘着粗气,四肢脖颈却一动也不动,显然是被点了穴道。
“你们没吃饭……”正欲嘲讽那四人的姬虎,视线没了那只男人大脚的遮挡,终于看到了郭长歌他们三人,本来硬气的男子汉,忽然缄默,眼角竟有泪珠莹然。
“我当谁这么大嗓门,原来是百公子来了。”说话的是齐虹绿,就是方才踩着姬虎的那人,他挑着眉毛,态度极是跋扈。
“齐公子,还请放了我的朋友。”百生直视他双气,眼神却一点也不客气。
“放了你的朋友?”齐虹绿忽然哈哈大笑。
他身旁的齐虹黄、齐虹蓝和齐虹青也跟着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之事。
百生、郭长歌和成乐冷冷瞧着他们,面色凝重到了极点,那声声如痴如狂的大笑,让他们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
“他……他说让我……让我们放了他朋友。”齐虹绿一边笑,一边向他的三个兄弟说道。
然后他们笑得更厉害,笑的声浪起伏不断,钻入耳朵后又向下钻,震得心怦怦直跳。
“掩住耳朵。”郭长歌注意到笑声中蕴着内力,百生怕是抵受不住。
百生依言掩耳,笑声却立时便停了。
这时齐虹绿轻蔑地瞧着百生,已看出他完全不会武功,自然不必再笑。他们只想确定杀齐虹紫的是不是百生本人。
“凭什么?”齐虹青忽然冷冷道,他的眼神和他的语气一样冷。
“什么凭什么?”刚把双手从双耳拿开的百生问。
“你不放过我们的兄弟,我们又凭什么放了你的朋友?”这次说话的是齐虹黄,他的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愤怒。
“齐虹紫之死,十日之内,百家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百生义正辞严,“你们若不放人,我只能找你们父亲来主持公道。”
“你大可去试试,”齐虹绿呵呵冷笑,“我爹巴不得你能去找他,他手中的天虹剑可多时未饮血了,渴得很。”
“你究竟怎样才肯放人?”
“说出杀害我家老七的凶手!”
齐虹绿立时回答,似乎就等着百生那么问呢。
百生一直坚定无比的眼神忽然有些躲闪,让一直观察着他的齐家四兄弟确信,他一定知道些关于齐虹紫之死的内情。
他的确知道,但是不能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说。
“是我!”他下定了决心,死的决心,早死晚死,似乎也没什么差别,“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人吧!”
“不是你。”齐虹绿缓缓摇头,“莫要把我们当傻子耍。”
除了齐虹紫,齐家的子弟个个都是武林中成名的英才,谁若敢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