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听过,除了百生,所以只有他有反应,他叫道:“你所说‘幻心术’,可是‘幻心堂’的‘幻心’二字?”
成峙滔点了点头,笑道:“没错,不愧是百家的人,果然博闻。”
百生眉头皱起,道:“可据我所知,那门功夫明明已经失传。”
成峙滔道:“那门功夫在武林中的确已经失传,那是因为会那门功夫的人游离在武林之外,隐居在这深山之中。”
百生想了想,忽道:“莫非李壬棠会使那门功夫?”
成峙滔笑了笑,道:“我想那只是他所会千百种‘失传’了的功夫之一。”
曲思扬忽然问道:“幻心术究竟是什么武功。”
成峙滔道:“说是武功,其实更像是一种江湖异术。”
郭长歌道:“难道就是这种异术让玉堂主失去了记忆。”
成峙滔脸色很严肃,道:“若这种异术只能让人失去记忆,倒是还没什么,这种异术神奇在,它能让人凭空获得一段记忆,而这段记忆是什么,全由施术者决定。”
所有人都大为震惊,不过还是要除了百生,他本来就知道这门功夫有多么神奇,或者说,多么可怕。
可以让人失去一段记忆,甚至可让人得到一段记忆,也就是说能够随便篡改一个人的记忆,能够让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这样的术,难道不可怕吗?
反正郭长歌已有些害怕了,他心头不禁涌起一阵寒意,心冷,廊外吹来的风仿佛也更冷。
他不禁又忆起自己自记事以来的种种经历,不管是欢乐的,还是悲伤的,是有趣的、诡谲的、遗憾的、尽兴的、难忘的、厌恶的、无聊的,是这些经历让他成为了现在这样的人,多一点或少一点,他都不会是现在这样,而将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生而为人,这些经历无疑都是最宝贵的财富,可若这些财富被人夺去,那难道不是这世上最可怕、最恐怖的事?——
比死还可怕!
郭长歌实在很同情玉心远的遭遇,忍不住问道:“玉堂主怎会中了那种术。”
成峙滔淡淡道:“李壬棠曾是位杀伐决断,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他从来都不是个乐于救死扶伤的大善人。所以他虽答应救玉心远,却有个条件。”
郭长歌虽已猜到,但还是问道:“什么条件?”
成峙滔道:“李壬棠答应让玉心远起‘死’回生,前提是要抹掉他的记忆,再给他一段新的记忆。”
郭长歌道:“让玉堂主以为自己叫余三秋?”
成峙滔补充道:“还让他以为自己自小在这山中长大,而且自小便是李壬棠的徒弟。”
郭长歌惊道:“原来李壬棠想收他为徒!”
他顿了顿,皱眉道:“可……可为何要抹掉他的记忆?岂非有些太残忍了?”
成峙滔轻叹道:“的确很残忍,对当时的李堂主来说更是个残忍的抉择。究竟是让所爱之人带着他们两人之间的美好回忆就那样死去,还是让他成为一个陌生人但继续活着?
“但我们若设身处地去想,就不难想象,李堂主当然会选择让玉堂主失去记忆,但活下去!因为只要活下去,至少还有找回记忆的希望!”
他顿了顿接着道:“可对已无多少时间暮年的李壬棠来说,他只想要一个徒弟,一个心无旁骛,一心跟他学武,可以继承他衣钵的徒弟。若不让玉堂主失去记忆,他心中有爱,且身负深仇,显然不符李壬棠的要求。”
郭长歌已无话可说,对李壬棠的印象瞬间一落千丈,只觉他是个毫不近人情的冷血之人。
郭长歌不是这样的人,他讨厌这样的人!
众人沉默了半晌,曲思扬忽然道:“幻心术究竟是怎么让人失去记忆的,又是如何让人获得记忆的?听来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成峙滔轻叹,道:“莫不要说听来,便是亲眼得见,你还是很难相信这世上有如此神奇之术。”
然后他很自觉地开口将故事继续讲了下去:“玉堂主随李壬棠学武后不久,李堂主因天资聪颖,也被李壬棠收为徒弟。李壬棠晚年将殁之时,将幻心术传授给了她。”
郭长歌眼里忽然有了光,忽道:“看来这李壬棠也并非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无情之人。”
成峙滔不明白他的意思,脸上现出疑惑神色看着他,等他解释。
郭长歌也立时解释道:“他将幻心术传授给李堂主,一定是想让她帮玉堂主找回记忆。”
成峙滔呵呵笑了两声:“可她并没有帮玉堂主找回记忆,这是事实。”
郭长歌怔住,那的确是事实。
成峙滔接着道:“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做不到,这幻心术并不能让人恢复一段真实记忆,而植入人心中的虚假记忆也永远无法抹去。”
温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这时却忽然道:“何必非得是真实的记忆?”
曲思扬听到她这么说,立时也说道:“对呀,李堂主为何不给玉堂主一段和他失去的记忆一模一样的记忆?”
成峙滔在摇头,闭着眼摇头,摇了许多下才终于睁开了眼,缓缓说道:“我小时候有一把刀,一把很普通,但在我看来却很好的刀,因为那是我的第一把刀。后来那把刀丢失了,我哭了很久,我父亲便派人铸造了一把更锋利且形制一模一样的给我。可对我来说,那并不是同一把,原来那把刀的许多细节只有我知道,在我看来,那两把所谓一模一样的刀其实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