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亮得早,陆南起床的时候还没到五点,窗外已经一片通明。阳光柔和地洒在虾场,塘面上飘起一丝如烟如缕的乳白色雾气,象梦幻仙境一样。
第二天陆南起个大早,光着膀子在院子里练功,巡塘、喂饲时间未到,胡开山捧着茶壶坐在檐下,不时指点一二。
胡家拳已有小成,陆南打得似模似样,虎虎生风,象乳虎投林,透着股朝气蓬勃的气势。胡开山教的精心,陆南又肯吃苦,再加上基本功扎实,寻常一、两个大汉已经不是对手。
不过,这力量还不够,功夫火候还不到,至少还得个三年,才能算马马虎虎出师吧?见陆南收了功,胡开山欣慰地站了起来,点点头。
“师傅,我去跑步!”陆南气不喘,脸未红,只有额头上有点汗,匆匆套了件t恤,跑出虾场。
每天早晚各练一小时功夫,然后再跑5公里,这是雷打不动的。
晨光微熹,薄雾如牛乳般笼罩在整个虾场,远处的青山,近处的丘岭,都好似在轻纱中,静谧而又优美。已经有起早人家的炊烟袅袅升起,狗叫鸡鸣,人声相应,构成了一幅绝妙的农家田园风情画。
陆南跑了半小时,脚板发热,人却更加兴奋,索性顺着白河越跑越远。闷着头跑了半天,停下脚步时才发现,人已经到了白河上游,都快到汉水入口处。
这一路好跑,竟然有十来公里!
河岸边有几个人正围着一架水平仪在看,看他们穿着工作服,套着长筒胶靴的样子,陆南就知道这些应该是工程队的人。
哪儿来的工程队?正在琢磨时,背后传来了汽车喇叭声,一辆越野吉普擦着陆南的身子缓缓停下。
两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下了车,跟着半个身子伸进车门,扶出一个花白头发,穿着灰夹克的老人。老人手一推,拒绝了搀扶,手搭着车门,稳稳的下了车。
老人叉着腰,望着面前的白河,欣然道:“这次汉江段治理结束,恐怕再来洪水也不怕了吧?”
身后一人笑道:“是。云工,白河这边清淤加宽,县里再有配套工程,补齐排灌站的话,100年不敢说,至少50年一遇的洪水咱这就能扛住!”
“是啊!”老人叹了口气,望着远方,沉重地道:“要是去年能在这有效泄洪,也就不会有汉中保卫战了。长江水患、汉江水患,实在是到了不治不行的地步了啊!”
陆南听得心里一动!
去年长江流域遭受连续下了40多天暴雨,淮河流域、珠江流域同样如此。半个中国陷入滔天洪泽之中,上百万人房屋倒塌,无衣无食,在浑浊冰冷的洪水里哀号。党中央、国务院号召全国人民动员起来,全党、全军工作重心迅速转向抗洪救灾。
期间涌现出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总书记以下,几乎所有的国家领导人分赴各地,现场指挥抗洪救灾工作。但是,大水无情,除了吞噬了上百万公顷的良田外,还吞噬了无数生命。全国受灾面积近300万平方公里,直接损失金额就达到了惊人的3000亿元,间接损失更是超过近万亿。
洪灾过后,又在局部发生了瘟疫,虽然没暴发,却也让人不得不警钟长鸣。
党中央、国务院痛定思痛,雷厉风行进行灾后重建工作,迅速拿下数百名不作为、在抗洪救灾中失职、渎职的干部,以及防洪工程不达标,没有完成预定抗洪任务的大批地方领导和工程承包人。芜湖的“豆腐渣”防洪坝甚至查出秸秆作钢筋,黄泥作水泥,被曝光后,甚至还拿掉了几颗脑袋。
去年的洪水,汉中市全民皆兵,力抗洪水,在几万民人民子弟兵和全城百民百姓同舟共济,众志成城,终于战胜洪魔,力保汉中不失。
而平州县,并不是行洪区,所以波及全国的水灾,在这里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去年抗洪紧要关头,乡里在各村拉了不少民工,统一坐军车送到了大坝上。
汉中,作为汉江省的核心、市、全国轻工业龙头,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和的泛长江流域地标,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汉中抗洪救灾的胜利,在战略意义上,甚至可以代表整个长江流域。
所以,汉中市的灾后重建,以及抗洪防波工程,从这一年的冬天就轰轰烈烈的启动了。
记忆戛然而止。陆南联想到原先应该在前年修的排灌渠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心里就是一喜!
看来这次是要搞排灌站,修村村通水渠了!这样一来,心中的蓝图就更清晰了。
回到虾场,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往堂屋探头看了一眼,果然陆大元坐在沙发上,夹着烟正在说着什么,身后坐着涂刚。
陆大富和胡开山的脸色都不好看,只是闷头抽烟。
“大富啊,你倒是给句话!”陆大元说的口干舌燥,却没换来一句踏实话,心里有点气,却不敢表露出来。
他也知道,如今陆大富有的是钱,虽说还是陆家沟村里的人,自己却根本管不了。人家给面子的话,编个理由什么的,不给面子,直接拒了也没办法。
想在农负上使能耐,那几个小钱,别说陆大富,就算是谢凤英恐怕都瞧不上眼吧!
想到这里,陆大元又叹了口气,尽量用恳求的口吻道:“大富啊,你是共产党员,也是咱村致富领头人。村子里如今啥样,我不说你也知道。”
“去年下雨,硬是把稻秧都沤烂了,没一家没遭灾的!要不是救济粮发得及时,这过年都得挨饿!”
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