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新闻联播刚刚结束,美丽大方的女主持人正摘下耳麦,整理着案头的文稿。
谢凤英等了儿子一天,未免有点?唆,陆南使出嬉皮笑脸大法,又献上一件红色羊毛衫和一双女式中跟皮鞋,这才让她转嗔为喜,美孜孜地拿去卧室试穿。
其实陆南给四个大人都买了东西,陆大富和胡开山一人一双翻毛牛皮鞋,穿着气派又实用,还防水耐穿,给张秀云买的和谢凤英差不多。
东西早托余燕带回去了,倒是换了条纯白的丝质围巾??亏她想得浪漫,大概是看《英雄本色》的吧?以为啥人脖子上搭条这玩意儿就能立马玉树临风起来。小丫头居然还要陆南今年过年都要围这条围巾。
这是冬天用的吗?陆南笑着把围巾放下,问里屋的谢凤英:“妈,爸呢?”
“他呀?去村部了,说是大元找他有事。”说着话,谢凤英就出了屋子,脚上是新鞋,身上是新羊毛衫,喜气洋洋的抻着衣服问:“儿子,你看怎么样?”
“漂亮,好看。”陆南乱应了几句,坐到书桌前,扭亮台灯,开始想心思。
谢凤英还没美够,听儿子说的无精打采,毫无诚意,撅着嘴正想说话,一抿嘴放慢了脚步,悄悄地出了门,往张秀云家去。
眼下当务之急,一是要注册一家公司??进入市级重点保护企业名录,是一次难得的机遇,这不仅对于优化白水虾场生存环境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且可以规范白水虾场管理,可以按照陆南心中的现代企业管理机制来精心打造。
二是抓紧把入市级重点企业名录的事办了。这事得跑,乡、县、市都要跑,花钱不说,更是劳心费神。
即使有肖汉青打招呼,恐怕没一两个月也办不下来。而这事靠父亲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根本不可能。陆南郁闷地想到,难道刚升入初中,又要请假?
唯一有点不满的是,这一成立公司,至少在县里就真成了块肥肉。有了保护伞,来吃肉的或许不会多,但来视察工作的头头脑脑们必定会成倍增长。来了还不得管一餐?走了还不得送点纪念品?这人情世故要是不懂的话,哪怕省委书记当后台恐怕也无法生存。
算计来算计去,招待还是少不了。搞不好,以后这些吸血虫比梁建来还能祸害。陆南摇头苦笑,铺开稿字,慢慢地写下第一行字:关于白水虾场申报“汉江市重点保护企业”的报告。
谢凤英在张秀云家,两个女人都换上了新衣服新鞋,美不叽比了又比,照了又照,一边叙话一边等两个男人回来。
胡开山巡塘回来的早,陆大富却是足足过了十点这才回来,满身酒气就要往家闯,谢凤英慌忙从屋里出来一把拽住:“小声点,别惊了儿子,他在写字呢。”
“写字?”陆大富打了个酒嗝,醉眼惺忪地点了点头,索性钻进了张秀云家,进了屋就提起茶壶对着嘴灌。
“怎么喝这么多?”谢凤英皱着眉头拧了把毛巾给他擦脸,“大元请你吃饭?他有这好心?”
“龟孙!”陆大富骂了一句,又灌了口茶,骂道:“他要往咱虾场塞人呢!说是秋收的村里闲人多,想组织几十个进虾场打短工。”
“啊?”谢凤英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道:“那你应了没有啊?”
“我敢应?”陆大富吐出口茶叶渣子,见坐在对面的胡开山和张秀云都紧张地看着自己,登时涨红了脸:“我们这虾场哪一分钱是好赚的?人家光看咱天天一车车虾往外送,哪知道咱辛辛苦苦,刮风下雨……嗝儿……咱这虾场工人够了,再招一个人就得多开份钱,再说了冬天虾场活本来就少,我根本没答应!”
张秀云一直死死攥着胡开山的手,听到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胸口,犹有余悸地问道:“大富,那你没答应村长,他会不会使坏啊?”
“他敢!”胡开山一拧脖子站了起来,吼道:“这虾场的地是上坝村的,和他陆大元有啥关系?”
“哈哈哈哈!”陆大富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不错,开山和我想的一样,大元那龟孙,要是老老实实的,咱过年多给他包红包,要是使坏,咱也能治他!”
“你怎么治他?”谢凤英不满地横了他一眼,“他是村长,还是村支书,只有他管你,没有你管他的道理。”
“你个老娘们懂个屁!”陆大富怒了,脸红脖子粗地站了起来,“那龟孙梁建来是乡长,老子还不是治了他?一个村长,有个屁用!”
谢凤英啐了一口,不甘视弱地道:“好意思说!那是儿子想的主意,人也是儿子请的。要不是儿子和人家肖总关系好,就凭你,能请得动肖市长?”
“老子怎么了?儿子再有能耐也是老子生的,他越厉害,老子越高兴呢!再说了,儿子的主意就是老子的主意……”陆大富呼啦一下站起来,袖子一挽,恶狠狠地道:“这事老子还就定了!你个老娘们安生钻锅洞去,虾场的事少插嘴!”
谢凤英一听这话,眼泪“唰”的就流了出来,咬着牙颤声道:“你还嫌我多事?虾场里里外外,少得了我,少得了秀云?你有功劳,我难道就没有苦劳了?虾场的份子也有我的,凭什么我就不能管?虾场的事,大家商议着来,你说的就不算!”
“你……”陆大富气得面皮发涨,刚上前一步,腰就被胡开山抱住了,死死按在椅子上,呼呼的喘气。
“凤英,大富,都少说两句,喝水!”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