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了倾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见峦枭。
他斜倚在门边,半敞衣领,单手肩带,于脚边散落了一地的烟头,俨然一副在此恭候多时的模样。
仿佛他就该站在这里等她,又或是透过眼前这一扇窗,目不转睛地瞧着她。
傅了倾走出教室,反手关门,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停下。
“你来干什么?”
她随手将衣袋往地上一扔,神色稍冷:“我记得我在家里说的很清楚,不需要人管。”
“……”
峦枭双手踹兜,就这样淡淡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最近的傅了倾很奇怪。
以前她虽然和他不算亲近,却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针锋相对过,甚至连早晨的问好,也是被人逼着才肯说出口。
他很不喜欢她现在的眼神。
烦躁、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简直和在舞室里挽唇带笑的那个她判若两人。
好像是唯有对着他,就做不出来那样欣喜若狂的表情一般,令人心烦意乱。
峦枭想不太明白。
她怎么就突然变成这幅样子了?
明明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近乎陌生人的身份站在她的身后,从没有逾越过界半分,可为什么他还是感觉,她离他越来越远了。
从以前的彬彬有礼,到现在的疏离漠然。
一座通天高塔就这样倏尔建起,抵挡在他们之间,砍不断也跨不过,仿佛在嘲笑这些年来,他所做过的无用功与白日梦。
是的,他向来都把感情藏得很好,自诩绝不会让她窥探到任何蛛丝马迹。
像一份独属于他的不赏之功。
思及此,峦枭喉结浮动,沉声问她:“你到底在气些什么?”ъiqiku
傅了倾一噎。
“我向来不喜欢别人擅自做主。”她口吻讥讽。
“嗯。”
峦枭低低应了一声,眼尾扫过她:“还有呢?”
“……”
还有?
傅了倾沉默在原地。
她气他间接害死了自己,气他亲手掐断了她还未发芽的爱情,也气他仅为了一己私欲,就把她桎梏在身边快十年。
可是这些,都无法说出口。
诚然,她对他态度的强烈转变,也只是因为有了上辈子那些痛苦的经历而已。
而现在的峦枭,却依旧带着那张伪善的面具,十几年如一日的和她保持应有的距离,隐去对她的念想。
目前为止,他确实还没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所以会对她这样排斥的态度有所疑惑。
但她不想在他的面前演戏。
讨厌就是讨厌,装不来平静,也不屑去装。
傅了倾唇角稍勾,神色却冰冻,不由分说地扯谎:“还有……我听说那个叫苏起的学长,是你朋友。”
“他是。”
峦枭眸色微敛。
“那上周他在后街堵过我的这件事,你知道吗?”傅了倾侧着头,不偏不倚地对上峦枭的视线:“二哥?”
他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沉下去半分。
“……”
“我还听说,苏起他好像把罗阳给打退学了,这件事你总听到过吧?”
峦枭这次没有沉默。
“你喜欢?”他抬起眼皮反问她。
“什么?”傅了倾一愣,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他冷哼一声:“罗阳。”
“哦,你说罗阳。”傅了倾故意笑得灿烂,“他给我买了条项链,但可惜,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一提那条项链,峦枭的心情就不是很好。
“丑。”他音色稍沉,反驳她说。
这话是真,罗阳那条六芒星链,确实不如他买的黑天鹅好看。
傅了倾却拧起双眉:“你骂谁丑?”
“……项链。”
他说,项链。
可项链又不是交到他手里的,他又怎么会知道?
听闻此,傅了倾抿唇,突然笑出声来:“峦枭,你果然知道这件事。”
峦枭的反应倒是意料之外的淡然。
“苏阮是他妹妹,而你也是我的……”他停顿几秒,续上那两个字:“妹妹。”
“所以他会告诉我,理所当然。”ps
他的话音刚落,傅了倾便接着顺上:“所以峦枭,我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她说着,冷笑勾唇,不满之意尽显面上。
峦枭看在眼里,口吻微僵:“因为喜欢?”
张口闭口就是情情爱爱,果然下半辈子是个大变态。
喜欢你妈啊喜欢!
傅了倾心里暗骂他几句,面上却装作淡定地回:“因为他今天能打罗阳,明天就能打我,你是他朋友,所以我也得躲你远一点。”
省得你俩蛇鼠一窝,把我这辈子再害惨了。
傅了倾心底补充道。
“……”
原来不是因为喜欢。
峦枭敛眸,唇角扬起不明显的弧度,喉结也微微浮动。
“是傅姨让我来的。”他淡淡说,“你走之后,她怕你受凉,所以拜托我下课过来等你。”
“嘁。”
多此一举。
他但凡离她远点,这辈子估计能多活个六七十年出来。
思及此,傅了倾的笑容逐渐讥讽。
“不劳你费心了,我是不会让自己着凉的。”
傅了倾的话音刚落,一阵冷风便顺着正门的缝隙朝内涌来,刚好把她潦草披在身上的外衣吹散,不停侵袭内里单薄的训练服。
猝不及防。
她被冻得直打寒颤。
“冷?”峦枭笑意入眼。
“……”
傅了倾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