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西北角的小院落,是县丞皇甫德参的家。
绿衣丫鬟领着还穿着囚衣的上官霓裳来到了这里,然后径直进门,来到了正堂前。
韩语本来准备跟来的,但绿衣丫鬟说了,县丞大人只请了上官小娘子,于是韩语千叮嘱万嘱托,让上官霓裳好好求求皇甫县丞开恩,无论皇甫县丞提出什么要求,都要乖乖答应之后,讪讪地留下了。
上官霓裳心中冷笑不已,这位便宜母亲大人是以为皇甫德参看上自己,要纳自己为妾了啊,所以才一再叮嘱自己不要拒绝。
来到庭前,皇甫德参已经在门前等候,见到上官霓裳,微微躬身抱拳,“上官小娘子。”
上官霓裳大大方方地行了一个万福,“皇甫先生万福。”
既然皇甫德参以平常礼节对待上官霓裳,上官霓裳自然也不会卑躬屈膝地跪拜皇甫县丞,她现在见到的只是皇甫德参,也不是皇甫县丞。
果然,皇甫德参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与佩服,请上官霓裳进了正厅。
上官霓裳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与皇甫德参分宾主而坐。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在正厅里,皇甫德参不说话,上官霓裳也没有主动开口。
许久,还是皇甫德参打破了沉默,“上官小娘子,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请你过来吗?”
“不需要。”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
皇甫德参呵呵一笑,“那上官小娘子说说看。”
上官霓裳直盯着皇甫德参的双眼,“皇甫先生并非池中之物,只差风云际会而已。而我,说不定就是上官先生的风云。”
皇甫德参略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上官霓裳会这么直白,哈哈大笑了一阵,“不知道上官小娘子的底气在哪里?”
“我的底气,难道皇甫先生还没有查清楚吗?”上官霓裳双眉一挑,反问道。
皇甫德参再次一怔,随即释然点头,“不错,上官小娘子的底细我确实查了,上官小娘子是上官策大将军的孙女,驸马爷上官业的女儿;而且我还知道,上官小娘子医、厨双绝,而这些并非传自上官娘子,这也是我请了小娘子,却没有请上官娘子的原因。”
上官霓裳表面上平静地笑了笑,身体却显得微微僵硬,心中却是惊涛骇浪,这皇甫德参分明已经怀疑了她穿越者的身份。
不过片刻之后,上官霓裳就平静了下来,如果现在皇甫德参想致她于死地,一个盗窃的罪名就够了,根本不用管她是不是穿越了,或者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
“你想说什么?”上官霓裳淡淡问道。
皇甫德参没有回答上官霓裳的问题,反而挺了挺胸膛,“上官小娘子,你觉得皇甫某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才高德厚,果敢决断。”这是上官霓裳从最近这些举动中,给予的真实的评价。
皇甫德参又笑了起来,笑得很苍凉,也笑得很落寞,“好一个才高德厚,果敢决断,我皇甫德参二十五岁进士及第,被圣上授命县丞时,也曾踌躇满志,这十年来,我兢兢业业,爱护百姓,断案清明,全县老百姓那是有口皆碑,可结果呢,县令换了三个了,我却还是补不上…”
上官霓裳沉默无言,太宗年间应该是中国历史上吏治最好的时期了,但还是有被埋没的人才,当真应了那句“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
不过,上官霓裳却也有点理解皇甫德参为什么会被一压十年了:少年得志,难免轻狂;持才傲物,得罪上官,府、道两级不推荐,难道你指望让皇帝、丞相来亲自考察一下你一个小小的县丞?
“其实说穿了,不过是因为我在上面没人,没人在圣上面前为我说好话…”皇甫德参倒也自己给出了答案。
上官霓裳还是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上官小娘子,我断了十年的案子,从你们一进公堂,我就知道你们是被冤枉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郑大户根本没丢东西…”
皇甫德参今天似乎有些激动,一个人说个没完。
“本来我已经绝望了,不过,我派人查访时偶然得知了你的作为,知道你突然懂得厨、医,必然是有一番奇遇,我说的不错吧,上官小娘子?”
上官霓裳大大方方地点头,没有否认。
毕竟,皇甫德参说的也是事实,穿越不就是奇遇吗?一个人突然有了两世的灵魂,懂得了一千多年后的医理和厨艺,不是奇遇是什么?
“这些也许还不是关键,更重要的是上官小娘子您的心性,小小年纪就能做到处变不惊,镇定自若,而你又是上官大将军的孙女、驸马爷的女儿,此番进京,必然会有一番大收获。”
上官霓裳苦笑了一下,“庶出的外家女而已,上官家都不一定会让我进门。”
皇甫德参突然神秘一笑,“这,其实就是我找上官小娘子来的原因。”
上官霓裳两眼一亮,来了兴致,“怎么,皇甫先生有办法?”
自从决定进京那天,上官霓裳就一直担心这个问题,担心上官家根本不承认自己,根本不让自己进门,担心自己那个便宜老爹惧怕于公主,根本不敢承认自己,现在骤听别人有主意,上官霓裳又怎么能不心动呢。
皇甫德参却神秘地笑笑,没有接口。
上官霓裳醒悟,连忙表示,“皇甫先生尽管放心,只要霓裳得偿所愿,定不会忘了先生今日指点之恩。”
皇甫德参这才点点头,“我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