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女牢中吃了两个窝窝头算是早饭,韩语和上官霓裳被粗壮女人带到了公堂之上。
公堂左右两侧对称站立着十六名衙役,手中三尺来长的讯囚杖斜立在地上。
对门靠里坐北朝南呈“品”字形放置着三张长桌,三名身穿官府的男子肃穆地坐在太师椅上,中间一人头顶上方悬挂着一张“明镜高悬”的匾牌。
在三人左前侧,还有一人身穿长衫,坐在靠椅上,正是何师爷。他没有官职,不过是县令的师爷,因此可以偏坐旁听。
见到韩语、上官霓裳进来,何师爷不停地对两人使眼色,表示尽管按我说的办,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堂中左侧,一名富态的中年男子身穿藏青色棉布长袍跪在了一块石板上,扭头看到韩语两人进来,又叩头叫嚷着,“请县丞大人为小民做主严惩这对盗贼。”
韩语跟着上官霓裳小步跑着进了公堂,并排跪在右侧的石板上,叩头行礼,“民妇见过县丞Ъ
现在她们还没有定罪,所以还是民妇,而不是罪妇。
惊堂木一拍,县丞淡淡扫过两人,“郑强举报你们母女二人入室盗窃,韩捕头在你们居住的客栈搜出了赃物,这些客栈掌柜张有福可以作证,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可认罪?”
何师爷又是一番挤眉弄眼,催促着两人赶紧认罪。
韩语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略一迟疑,依然叩头大声喊道,“大人,冤枉啊!”
韩语将两人初来县城,住店被盗、然后被冤枉下狱等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何师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阴寒地盯着韩语两人。
县丞对此类事情显然司空见惯,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可有证据证明你所言非虚?”
“有!请县丞大人明察,民妇在村中住了十几年,从未离开村子超过一天,前天下午才初来到县城,根本就不知道郑强家居何处,又怎么入室盗窃?”
见县丞微微点头,韩语按照昨晚上官霓裳的详细分析继续讲述了下去,“大人,如果民妇真的盗窃了郑强家,得手以后为什么不逃走,反而要在店中等着官差搜查呢?何况韩捕头搜查时,民妇并不在房间里,也不能证明那东西是从民妇房间里搜出来的。”
“啪!”却是县丞右手边的大人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刁民,你可知诬陷官差是何罪名?”
韩语身体颤抖,忙叩头谢罪,“民妇不敢,民妇不敢…”
县丞却是淡淡看了右手边那人一眼,“主薄大人稍安勿躁,不妨听她把话说完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韩语抬头偷偷瞄了何师爷一眼,见他铁青着脸,一副吃人的眼神盯着自己,吓得忙低下了头,嘴边也自动咽下了昨晚上官霓裳一再叮嘱的话语,“一定要当堂举报何师爷,把他拉下水,免得他再背地使坏。”
“没有了,没有了,民妇说完了。”韩语诺诺。
上官霓裳暗暗叹了一口气,可惜自己名义上还是个孩子,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谁能证明你十年来一直在村里居住,从未作奸犯科?谁能证明你前天下去才来县城,根本不知郑强家居何处?”县丞永远是一副淡然无比的表情。
“村正李宏可以证明。”
“暂且将这两人收监,令李宏快马赶来。”县丞说完,早有衙役压着韩语两人重新回到了女牢。
坐到薄薄的被子上,韩语有些担忧,却又努力安慰着自己,“丫头,李村正为我们作证,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吧。”
上官霓裳有些鄙薄地看了自己这个便宜老娘一眼,“李村正不会为我们作证的,我们的处境更差了。”
“为什么?我们对他那么好,你还医好了他的傻儿子,他欠我们恩情啊。而且只是让他实话实说,又不是作伪证,他为什么不帮我们?”韩语这些彻底慌了。
上官霓裳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对于聪明人,一点就通,对于有些人,解释了也没有用,那就索性不解释吧。
何况,上官霓裳心中也有一丝小小的期待,那就是李村正是个感恩的人,能够守得住做人的底线。
不过很快,上官霓裳失望了。
午饭刚过,李宏已经骑着快马感到了县衙,县丞询问李宏是否可以证明韩语两人前天才离开村子,而且韩语最近十年来从没离开村子超过一天时,李宏犹豫了半天,闪躲的眼神偷偷瞄过何师爷,最终避开了上官霓裳的期待:
“县丞大人,小民家住村东头,这两人居于村南头,而且家中并无男汉,小民为了避嫌不敢多做关注,因此也不知她们去向。最近四五日,小民并未见过这母女两人,并不确定这两人何时离开村子来到了县城…”
换上了囚服,戴上了镣铐,韩语两人重新回到了女牢之中。
韩语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眼泪婆娑,“为什么,李宏为什么撒谎?为什么恩将仇报?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对了,我们可以让李大娘为我们作证,我们可以找李大娘啊,我和李大娘关系那么好…”
上官霓裳低落地坐在地上,有些怜悯地看着韩语,“阿娘,没用的,李大娘肯定也和李宏一般说辞,她,也不会帮助我们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和李大娘那么好,她怎么可能不帮我!”韩语有些神经质了。
上官霓裳淡淡摇头,“阿娘,人家以前和你要好,是因为你还有用,现在,人家不会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