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莞头一回来墨府,一来就瞧见墨府门口和府内突然都是内卫,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本来打算找卿若,又听说卿若正同辅国大将军和长公主殿下在正厅谈事,心下发虚,便只去了侧厅侯着。
但是厅前就守一名高大威武的内卫男子,虽是背对她,可是却一想到这是天天待在圣人身边的人,便下意识觉得此人带着一股威严,压得她不敢出声,老老实实端坐了一个时辰,现在屁股都有些麻了。
萧莞难受地挪了挪臀部,又晃了晃裙子下面的腿,那内卫突然动了一下脑袋,她慌慌地赶紧坐好,捧着茶盏,不再乱动了。
卿若身边的丫鬟来这侧厅瞧了眼,萧莞只认得卿若身边那个叫紫苏的丫头,至于这个长相稚气些的,她虽然昨日见过,却并不知道那新来的丫头名字。
那丫头离了没多久,卿若便过来了,问道:“三娘,怎的不直接来找我,在这等的久了吧。”
萧莞在家中嫡系排行第三,逢人便都会唤她三娘。
卿若见侧厅门口又板板正正竖着个内卫,觉得碍眼极了,便把那人也赶去了别处。
竖在门口的大木桩这会子被人挪走了,萧莞总算放松下来,只觉得这侧厅都亮堂起来了。嬉笑颜开地迎上前去,道:“我来时,长公主和大将军也在,便不敢去寻你了。”
“你怕他们作甚,平日里你在家不是挺为非作歹的吗?”
萧莞嗔怪地瞥一眼卿若,道:“为非作歹是这般用的吗?你之前那学堂先生白教你了。”言归正传,萧莞叹了口气,又道:“大将军长公主那般身份的人,我怎敢不怕,之前我兄长又那般对待郡主,只怕您阿爷阿娘也不喜欢我们萧家人的了。”
“放心吧,你这般通情又好看的人儿,我阿爷阿娘喜欢还来不及,我平日总犯愚钝又不通人情,他们恐怕巴不得我多交些你这般的朋友。”筆趣庫
萧莞闻言笑了起来,对辅国大将军和长公主倒也没那般害怕了,她远远瞧着巡逻的内卫,疑惑道:“不过,你这府上怎么平白来了这么多内卫,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看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待在圣人身边的人,果然可怕得紧。”
卿若无奈道:“倒也无事,不过是我阿爷阿娘向圣人讨来保护我的。”
萧莞“啊”地一声,连忙低头侧耳闻她:“你前日果然遇刺了?”见卿若点点头,又压低声音道:“是何人那般胆大,居然敢在你大婚时刺杀你?我还是今日才听说了你遇刺的风声,萧泽那家伙,明明知道,昨日都不告诉我。”
萧莞愤愤地锤桌子,家里人总拿她当小孩子,什么事都不愿告诉她。
“不知,那人倒像是突然出现,又莫名消失的一般,再加上前日来客太多,府上留下的痕迹纷乱繁杂,大理寺昨日来过,却也寻不到一丝线索。”
萧莞轻掩朱唇,眼里满是困惑惊讶,缓缓才开口问道:“那你现在岂不是危险极了,这偌大的尚书令府,也不安全,难怪派了这么多内卫来。”
卿若倒是毫不在意,撑着下巴喝了口凉茶,道:“一个小刺客罢了,武功不高,想治住她轻而易举。”
“那为何她还逃了?”萧莞问道。
卿若突然愣了一下,想起那夜的事情,不禁皱起眉头,捏着下巴问道:“三娘,萧泽最近养什么动物畜生没有?叫什么‘阿豚’?”
“不曾啊……”萧莞想了想,一拍桌子,恍然道:“哦!倒是有个叫什么豚啊猪啊的,可是是我哥那小妾倒是养的灰鸽。怎么了?”
“哦,无事,突然想起来问问,寻常家小姐养得都是雀啊鹦鹉什么的,倒是很少有人特意养鸽子的啊?”卿若道。
“害,谁知道她,郡主是不知道那只灰鸽多丑,那女人也奇怪,动不动对这那鸽子哭哭啼啼,讨厌极了,许是觉得她身份卑贱,也只配养这种鸟儿了。”萧莞一提起幼词,吐槽的话就多了起来,一时间停都停不下来。
新妇三日回门,归宁父母,新婚的郎君也要在归宁之时正式改口,算作婚事的结尾,这也是黎都的传统了。
卿若虽然觉得这婚事并不算数,可是演戏也得演全套,回门之日也是老老实实遵着规矩来。
倒是墨玉演得挺像回事,还特意备了不少礼物。
卿若今日规规矩矩地穿了件绯蓝双色花间裙,本来紫苏特意给她做了最近甚流行的百合髻,又挑了不少相配的发饰,结果卿若觉得脑袋沉,把紫苏精心别好的发饰一股脑全扯下来了,只留了几个镶珍珠金花钿和一支金累丝镶白玉牡丹花鬓钗。
她一上车就瞧见一侧高高低低摆了不少木匣包裹,不禁拧起眉头,道:“不过是去趟我家,带这么多东西作甚。”
“回门不比平常,带的礼物多些才能让将军和长公主觉得,墨家是重视你这个媳妇儿的。”墨玉清点完物品,将清单小条收进袖中,又从那堆东西最上面拿走一个小木匣,抬头含笑瞧向卿,柔声唤道:“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卿若看那小木匣,不到半只胳膊长度,弯着腰走过去。
恰时马车突然开始走动,卿若还没到坐出,一个不稳,直接向前载去,双手撑在墨玉后面的车壁上。
墨玉准备打开木匣的动作停滞下了,抬眼看着那副近在咫尺的面孔,近到连女子的睫羽都清可细数,近到连女子新抿的唇色都看的仔细。墨玉喉部一动,咳嗽一声,抬手扶住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