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墨府
南楚尚书令墨成礼今日一身紫色朝服,上绣双鹤金纹,他今日要入宫面圣,马车已经在府门口候着了。
路过墨玉卿若的院子时,恰好扫见墨玉从耳房出来,墨成礼退回两步往院子里看去,确定是墨玉不错。
墨成礼胡子一抖,摸摸了腰间的金鱼袋,唤来正要给卿若送洗漱物品的紫苏温桃二人,悄声问道:“墨玉昨夜睡得耳房?”
温桃低头往院内瞥了一眼,她昨日睡得早,什么也不知道。
紫苏回道:“回老爷,是的。”
墨成礼又问:“和若丫头吵架了?”
“奴婢不知。”
墨成礼捻捻胡须,摆摆手让她们下去。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把两人唤了回来,道:“回来,告诉若丫头,你们将军和长公主今日要来看望她,下去吧。”
两人刚离开,墨成礼又瞥了眼耳房,摇摇头似笑非笑,眼角的皱纹浮在脸上,自言自语道:“臭小子,才两日就被自个媳妇儿赶出来了,还没你爹出息。”
“罢了罢了,床头吵架床尾和。”墨成礼背着手离了小院。
温桃瞥着墨成礼离开了,便凑上前和紫苏并齐,小声问道:“紫苏紫苏,昨儿姑爷小姐吵架了?”
紫苏道:“没有,别乱猜。”
“那为何咱姑爷不……”
“公子。”见墨玉从耳房走开,温桃赶紧闭了嘴。
“阿若醒了吗?”墨玉抬头看了一眼正房,眉中略带忧色。
“回公子,郡主还在睡呢。”
“还在睡?”墨玉快一步推门进去,绕过四季图双面绣屏风,脚边带风似地快步进了内屋,但见卿若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墨玉立马走至床边,悄然地伸手去探卿若呼吸气,当均匀的鼻息弹到他指上时,才松了口气。
温桃紫苏紧跟其后进来,见墨玉一副慌里慌张的模样,又伸手对自家郡主不知道干什么,甚是不解。
温桃侧着脑袋偏向紫苏,小声又问:“姑爷这是咋了?”
“不知。”紫苏盯着墨玉,摇摇头。
卿若似乎是感觉到了,眯开睡眼,翻身,朦胧中瞧见墨玉站在床边盯着自己,被吓了一跳,立马头脑清醒,坐直起来。
她狐疑地扫视墨玉半晌,道:“你怎么在?”
墨玉坐在床边,道:“看你这时候都未醒,还以为你昨夜又遇刺了。”
“?”
在一旁侯着的紫苏温桃忍不住“噗”出声,这回才明白,原来方才姑爷以为自家郡主死了呢。
墨玉听到了声音,虽然不知道那两人笑什么,可耳根子还是忍不住冒出红色。
“放心,昨夜正常得很。”卿若回道。Ъ
“那便好,那人在暗,我怕她会来个措手不及。”
卿若“嗯”地回了声,手捏着被子,想掀又没掀,见墨玉坐在一旁沉思什么,半天没有反应,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不出去吗?我要起床了。”
墨玉这才抬头,后知后觉地退了出去。
待墨玉出了房门,温桃也不憋着气了,大大咧咧地笑出声,一边扶着卿若起床,一边说:“郡主,你是不知道刚刚姑爷多好笑。”
紫苏不语,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卿若不解,问:“他怎么了?”
温桃丝毫不理会紫苏的眼神,继续笑道:“郡主今日起的晚,姑爷还以为您出事了,急急忙忙地冲进来看您,还去,还去探你鼻息。”想到方才那场景,温桃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卿若见她笑的那般欢快,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紫苏斥道:“好了,没大没小,姑爷那也是担心郡主。”
温桃冲她吐了吐舌头,紫苏把擦脸的毛巾递给卿若,又道:“郡主,还有一事,方才尚书令说,今日将军夫人要来探望郡主。”
“阿爷阿娘要来?”卿若挑起眉毛问道:“今日是我嫁过来第二日,明日就该是回门之日了,偏等不及今日就来看我干嘛?”
“许是因为刺客一事,担忧郡主吧。”
卿若突然想起来昨日卢尘阳说过,他阿爷阿娘好像还因为她遇刺去了趟皇宫。才嫁出去第一天就遇到这事,想来他两也是极担心的。
卿辅国和陵阳长公主半晌午就来了墨府,还带了好几队兵马,给墨府上下部署一番,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墨玉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岳父岳母会亲自来,也是大吃一惊,见这府门口和府内无端多出的士兵,犹犹豫豫地行礼问道:“将军,殿下安,这是?”
辅国大将军卿叔信怒目圆睁,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看着墨玉,还是一旁的陵阳长公主先开的口:“好孩子,无需多礼。”
言罢,陵阳长公主抬手掐了一下卿叔信的胳膊,训斥道:“那么凶做甚,看给孩子吓得。”
卿叔信眉目中的厉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半哄着自家夫人:“我这不是没注意嘛,光想着怎么安排内卫,夫人莫气。”又转头“慈爱”地看向墨玉,他自己是这般觉得的,可是在墨玉看来,反而更显戾气。
卿叔信拍了拍墨玉,道:“墨小子莫怕哈。”又环顾一周,问:“丫头呢?”
“阿娘阿爷。”不等墨玉回话,卿若就从后面不急不慢地走了出来。
她瞅前满院子的士兵,原本的笑意立刻垮在了脸上,挑眉看着自家阿爷,问道:“阿爷,你这是作甚?”
陵阳长公主亲见自家女儿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柔声道:“这不是怕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