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不好了,船底又漏水了!”
张德和张山泉父子还在心情颇好地对坐畅饮,就忽地听到郑氏的惊呼。
原本两人都喝得微醺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却陡然被这一声惊呼叫醒了。
两人同时一个激灵,酒一下醒了大半,且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张德沉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郑氏气喘吁吁地跑来,语气急切地道:“我说,船底又漏水了!而且,漏得比我们先前那艘船还要严重!”
这下子他们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了。
真的漏水了。
两父子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张山泉还是不敢相信,禁不住追问,“娘,您没有搞错吧?这是新船啊,怎么会漏水?
先前我跟那人交易的时候可是亲自检查过船只的,没有发现有任何问题啊!”
郑氏语气笃定,“这么大的事娘怎么会弄错?这船表面上的确是没有什么破损,但是它的地盘却不牢靠,现在已经渗进来有这么高的水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亲自去看看!”
两人闻言,俱是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
郑氏是自己人,断然不会拿这样的事来开玩笑。
她这般言之凿凿,那定然就是确有其事。
但饶是如此,两人还是立马起身,亲自去船底查看了一番。
事实便果然如郑氏所说,船底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破损,但漏水严重,船底已经积了不浅的水,且那水还在继续往上渗。
郑氏又急又恨,“定然是那姓蔡的搞的鬼!他表面上跟我们做交易,一副完全不打算为难我们的样子,却在这船上动手脚,要置我们于死地,当真可恶!”
张德的面色一片阴沉,原本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Ъ
对于郑氏的猜测,他没有开口驳斥,因为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难怪蔡奕安那般好说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们都认定了是蔡奕安故意给他们找了这么一艘破船,要置他们于死地,但实际上,他们还真误会了蔡奕安。
蔡奕安都是遵了严冠达之命行事,严冠达没有让他把人除掉,他自己当然不会擅自决定这么做。
蔡奕安不愿多花银子给他们准备太好的船,是以他看上的都是一般的船。
这艘船便是众多船只中要价最低的,谁能料到它会是一个有安全隐患的瑕疵品呢?
要怪,就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
兴许,便是老天爷也都看不惯他们的行径,所以才这般作弄他们吧。
张山泉的面色顿时变得很是难看,他颇为懊恼地道:“都怪我,先前检查得不够仔细。若是我仔细检查的话,就不会上了他的当了。”
郑氏连忙开口为儿子开脱,“这怎么能怪得了你?这船底的问题肉眼根本发现不了。”
张德也不欲过多追究这事,现在追究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沉声,“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当务之急,是想想该怎么解决此事。”
郑氏顿时没话了。
这样的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该怎么解决?
张山泉倒是会修补船只,但是眼下的情况……
他也面露难色,“若一开始我们就发现了船只漏水的问题,儿子还能进行补救。
但是现在,船只的渗水太多了,想要补救,唯有停靠岸边进行检修这一个法子。ъiqiku
如此这般处境,儿子也没法子修好。”
听了他这话,张德和郑氏的脸色都齐齐变了变。
他们已经驶离乐丰好几个时辰了,现在要折返回去,只怕半道上就要沉船了。
朝前的话,他们也不确定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停靠。
难道,他们就只能这么飘在半路,就这么干等死?
那也不至于,因为他们的船上还有两艘备用的小船,便是为了应对这种紧急情况所准备的。
若实在没有法子,他们也只能从这艘船转移到小船上,乘小船离开。
再怎样,他们也都有办法顺利停靠。
但那两艘小船,却也只能容纳他们三人,多余的人是绝对装不下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要把严攸宁等人舍弃掉。
刚刚尝到了甜头,他们还做着要继续靠这几个小崽子大赚一笔的美梦,现在又哪里舍得舍弃他们?
舍弃了他们,就相当于是舍弃了一大笔巨款啊。
他们想要银子,也不可能不要命啊!
要怪,就怪那姓蔡的太过狡诈,竟这般坑害他们!
一时之间,他们陷入了两难之中。
郑氏和张山泉都看着张德,等着他拿主意。
张德沉着脸沉默了片刻,旋即沉声道:“我们先试试,看能不能把船修好。若是修不好,我们再乘小船离开。”
他这是还舍不得放弃严攸宁等人,舍不得放弃这唾手可得的一大笔银子。
张山泉和张德两人立马开始尝试修补船上的破损。
但两父子经过一番折腾,依旧没有任何成效,船上的水还越渗越深,慢慢渗到小腿肚来了。
张山泉抹了一把脸,颇有些泄气地道:“爹,怕是不成,我们还是放弃吧。”
张德虽然心中不甘,但也不得不放弃了。
他在心中将蔡奕安大骂了一通,最后只能恨恨道:“走!”
郑氏心中也很是不甘。
原本严攸宁应当是被卖到秦楼楚馆去的,现在,让她就这么沉尸江底,倒是便宜她了!
最主要的,她的银子啊,就这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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