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鸢的一双玉手轻拢慢捻,渐弹渐歇。待她演奏完,秋千也落到了地面。
她踏着花瓣,走向观众。而观众则是敬畏又着迷地回看着她。
水红色长裙上缀着缕缕细长的金珠线。每一步都是星光熠熠。腰线高且收紧,更将灵鸢沙漏型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再配上那张清丽空灵的脸,冷艳而飒爽的美。
虽是今夜待价而沽的商品,灵鸢却没有欢喜,没有娇羞,依然不卑不亢。
林娅熙从窗缝里默默注视着她,心也揪揪着疼。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若不是宋楚煊有了个一箭双雕的对策,她是绝不允许灵鸢站到那个位置上去的。
许是受酒精催动,又许是青楼环境使然,台下的看客们在安静片刻后,爆发出了更为放肆的叫喊。
“灵鸢!灵鸢!”
古代人大男子主义倾向严重,对女子的征服欲也更盛。如灵鸢这般的冷美人娶进门或许不够情调,但调教一晚,能让她委身于自己却是够炫耀上一阵子的资本了。
一名纨绔站起身,甩着手中的银票。“灵鸢,你只能是本小爷的!”
隔着两桌的中年男子嗤道,“是谁的还得靠银子讲话,光耍嘴皮子可不算。”
纨绔啪一声扣下银票。“怎么着,瞧不起小爷?这三千两我先搁这里放着!有多少,你也拿出来啊。”
见两人乌鸡眼似地互瞪,身侧的姑娘和同伴们都紧拉着劝。
老鸨再次满面春风地走上台,对着台下压压手。“请诸位大爷先不要心急。花魁灵鸢的chū_yè拍卖这就开始,起价一千两。”
“我出一千五百两!”
“一千八百两!”
男人们一声声高喊出的价格,也在一遍遍践踏着灵鸢的自尊。
她的心一点一点沉入谷底。没有人救得了她,就像当初无人能救下颜家一样。自己的人生路,怪不得别人......
灵鸢苦笑,但头却始终没有低。眼前的场景,她在噩梦里预演过无数次,麻木了。
二楼一个雅间里给出了两千两的价格。老鸨刚重复了一遍,大堂中便又有人加价。
“两千二百两。”
男子的声音很有辨识度。灵鸢余光扫去,果然是先前就曾帮过她几次的益安伯世子。遇见熟人,她蓦地想逃。那种无地自容之感比被拍卖的羞耻更令人难堪。
“两千五百两。”
林娅熙眯眸。她倒是没见过伯府世子,但第四排这一位也不陌生啊。不是张三,又是谁?只一瞬,她便想明白了。灵鸢这是要用全部身家,为自己搏一把自由。
“两千六百两。”
张三的出价很快又被楼上盖过。最开始的纨绔直接丢出银票。
“三千两!”
看着男人们疯狂叫价,老鸨笑得合不拢嘴,陪坐的姑娘们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同样是女人,凭什么灵鸢臭脸往那一站就是香饽饽?而她们使劲解数,万般逢迎,还赚不到人家的零头。
林娅熙蹙眉,望向宋楚煊先前指过的包厢。“那一间怎的还不出价?”
男人只淡定回了两个字。“会的。”
“三千三百两。”
隔桌男人毫不想让,就看不惯纨绔那轻狂样儿。二人方才说话就不对盘,这会到动真格的了,又跟战斗中的公鸡一样互掐起来。
纨绔梗着脖子叫嚣。“三千五百两!”
“三千八!”
“五千两。”
一下子被拔高了一个档次,二人都不由怔了半秒,随即同时看向那道声音的来源。
正是前排色眯眯的王员外。他一双倒三角眼不住地在灵鸢身上来回逡巡。哈喇子都快流到方桌上了,跟巴普洛夫的狗一般无二。
被一群男人看猎物似的盯着,灵鸢没有半分骄傲感,只觉得极度恶心。就算把王员外换成个长得人模狗样的,也不会有差别。
张三再一次加入混局。“五千五百两。”
灵鸢把这几年来大多的积蓄都给了他。余下的所有则是通过张四,雇了五名江湖高手。今夜人多眼杂,冠花楼守卫必然会有照顾不到的死角,比如摘星阁。
妈妈事前已经答应了她,不会让人去附近偷听墙角。只要能和张三去到那里,他们便有机会逃出重围。待到年后颜家翻了案,老鸨又拿了拍卖得来的银子,也就不会有人非寻她不可了。
不知是第几次祈祷计划能够成功,等灵鸢再回神时,拍卖现场已经焦灼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顾念名声,益安伯府世子也不好在这种事情上大出风头,只是很偶尔地加价。
灵鸢明白,也感谢他的好意。但除了冠花楼,抬高拍价对谁都没有好处。她几不可察地屡次对世子摇头。世子虽有不忍,可也无奈随着她去了。
现阶段的斗鸡场上就只剩下了王员外,叫得最欢的纨绔,还有张三。
王员外两眼前凸,憋得脸红脖子粗。“一万一千两!”
年纪轻轻的纨绔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眼眶充血,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气的。
“一万一千一!你就甭跟小爷争了。多大岁数的人了,也不怕累死在女人怀里?!”
糟老头子兴许只是为色,他可还有荣誉和脸面跟着呢。昨晚才在一帮子狐朋狗友面前夸下海口,十二个时辰都没到就被打肿脸,日后他还怎么在京城里边混?
提价由最初的千两,到如今的百两,二人显然都已是强弩之末了。
老鸨笑得见牙不见眼,能榨干一分是一分。这比她预计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