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喝酒的好地方?
白远濯的答案是白府,他将沈听澜待回了白府,两人就在前院的山海亭下喝酒,他喝一杯,沈听澜能灌下三杯。
一坛酒喝完,她就趴下了。
白远濯抿尽杯中酒,才转眸去看她。
喝醉的夫人缩头缩脑的倒在铺了红绸的玉桌上,较清醒时少了几分扭捏,多了几分率真可爱。
比起清醒时的沈听澜,白远濯倒觉得此刻的沈听澜更真实更讨人喜欢。
他让人去取斗篷过来,下人刚走远去。
白远濯便听到沈听澜的呓语,呓语声微弱,只有靠近才能听得。
她说的是:“我讨厌你。”
她讨厌谁?
“白远濯,我讨厌你!”
当面抓到别人说自己坏话的白远濯“……”
等下人取了斗篷过来,白远濯在下人错愕的目光中将斗篷披在自己身上。
“看什么?下去。”白远濯稳得一批,面不改色。
下人呐呐行礼,跑也似的逃掉了。
喝过几杯闷酒,沈听澜像是被夜风吹得凉了,哆嗦了几下。白远濯看在眼里,这才将斗篷披到她身上。
夜色苍茫,他的声音依稀可闻:“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个小没良心的。”
几分咬牙切齿,又并几分无奈。
有一人渐近,原是白曲,他手执长剑,见白远濯先行礼。
“人走了吗?”白远濯挑开另一坛酒上的封,先是倒进白玉酒壶中,又从白玉酒壶倒进自己杯里。
白曲道:“裘夫人已经离开京城了。”
他面带迷惘,“陛下命大人找到裘夫人,大人为何要将人放走?”
出了京城,对于裘夫人来说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楚君的人再想抓住她也就难了。
白远濯抿了一口酒水。
“到处都找遍了,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人,那人能到哪儿去?”
白曲道:“京城找不到,那就只能是出城去了……”说着,白曲忽而明了白远濯的意思,“可……大人如何向陛下交代?”
办事不利,楚君怪罪该如何是好?
白远濯瞥了熟睡中的沈听澜一眼,“罪也分轻重。”
“白府是京城内最后一个能窝藏裘夫人的地方。”
“裘夫人不能在白府里,只能在城外。”
办事不利是什么罪?白远濯在此事上已经是尽心尽力,为了找人不惜得罪京城权贵,更是主动提议让楚君搜查白府,就是最后还是找不到人,楚君亦不会太过怪罪他。
可要是裘夫人在白府里被发现,白家上下都会被打成裘夫人的同党,届时楚君定不容白远濯,定不容大楚只能裘夫人还有这样一个藏身地。
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不错,是白远濯主动提议让莫成建和杨宁珂出面上谏要求搜查白府,目的就是为了让楚君对自己和白家彻底的放心。
而沈听澜之所以着急送裘夫人离开,也正是因为她看透了搜查一事背后有猫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都懂,没理由久居上位的楚君会不懂。若是楚君真是被迫无奈让人羞辱自己的忠臣,那往后那还会有臣子愿意为他前仆后继?
所以必不是楚君被迫下令搜查白府,而是白远濯配合楚君演的一出戏。
目的除了让搜查白府这件事情看上去名正言顺外,也许还有试探朝臣的想法。
而沈听澜所考虑的则是白远濯在其中的态度,白远濯为什么要主动让楚君派人搜查白府?有可能是他要自证清白,有可能是他已经发现府内藏了人。
但凡有一点后者的可能性存在,沈听澜就不能冒险再把裘夫人留在白府内。
所以,她也必然会行动起来将裘夫人送离京城。
沈听澜以为自己已经勘破玄机,棋行在前。殊不知,她的聪慧果敢,亦在白远濯的预料之内。今夜去城门严查,不是偶然,而是他在等她。
狮子怎容别人擅自进入自己的领地?从裘夫人第一天踏入白府起,白远濯便知晓这个人的存在。
“叫顶轿子来将夫人送回去。”白远濯负手而立,抬头可见满天星辰闪烁。
只是这般美景,无人与他共赏。
……
“朗大夫,又来给我们夫人看脚伤?”冬雪听得朗秋平上门,自去迎他,笑着寒暄。
先前几日,朗秋平给裘夫人治伤的时候也是用的给沈听澜看脚伤为托词,今日他面上带着喜庆之色,“说来,我还要先恭喜冬雪姑娘。”
“恭喜我?我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冬雪一头雾水。
朗秋平爽朗大笑道:“你家夫人的脚伤已经好全,这难道不是大喜之事?”
冬雪一愣,“这还没看,您就知道我家夫人脚伤好全了?”
裘夫人一事已了,此后他也无需用此借口上门,可不就意味着沈听澜那早就好全的脚不用再承担起借口之责了?
将人送到小厅里,冬雪出去沏茶的时候还半解不通,这朗大夫今日那般高兴,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可不就是发生好事了?
“小姐,人已经安全送出京城了。”朗秋平假作为沈听澜按摩脚踝,实则凑近了轻声告知。
沈听澜揉揉发疼的眉心,她昨夜醉的很了,今天起了仍然觉得不适。
不过该记的功劳,她是不会忘记的。
“这事多亏了你们兄妹俩费心,等年终了我给你们发个大红包。”莫看彼此之间没有明言,但是实际上朗家兄妹的确是在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