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世龙那关是避不开的,于是便只好再次在他的死缠烂打之下,将他翻来覆去,针灸、推拿。
“短短时间,你小子都窜到副总兵这个位置上了,再过几年,怕是老老子都镇不住你了,黄副总兵。”
“要不要加点儿精油?”
“什么油?”
“精炼的猪油。”
“精炼的猪油用来擦背?别,我会被喷死的。”
“那好吧,那您就忍着点儿吧。”
面对这家伙酸溜溜的冷嘲热讽,黄重真最拿手的报复手段,便是在对他的督脉,也就是背部进行推拿之时,加重力道,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听着那间传说之中理疗室里的大呼小叫,曹变蛟、崔宗荫等马世龙的得力干将有理由相信:“总兵大人身患顽疾之说,多半是真的。”
尤其是左良玉和王朴这两个己所不欲的家伙,简直将烛光影印之中两人不断变换姿势的动作,当作是一攻一守,而且还是副总兵主攻,总兵主受。
虽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主治的黄重真主攻,马世龙身为患者主受。
然而,当黄重真一番颇为消耗精气神的推拿之后。
走出理疗室的房门感受到两人怪异的目光,当即便上前将其中一人摁倒于地,当场就让之尝试了一番被大力推拿的酸爽感受。
左良玉脸贴着冰凉的大青石砖,身上的疼痛和心内的屈辱,让他痛不欲生。
尤其是俊脸贴地这样一个丢人的姿态,让他傲娇的自尊心与他娇嫩但是很厚的脸皮一同,遭受到了极其简单粗暴的摩擦。
逃跑专家王朴本来还想跑来着,然而黄重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制止了他所有的逃跑行为。
左良玉还好歹硬是坚持着不讨饶,王朴则是一开始就大呼小叫起来:“副总兵大人……啊不!黄小将军!末将……啊不!卑职错了,求求您高抬贵手啊!”
黄重真曾无数次去大学里带过军训,深知这个年龄层的心里特征。
面对硬骨头,他总是特别温柔;而面对软骨头,则总是特别严苛。
因此,王朴享受到了比左良玉更加惨无人道的待遇。
那脸贴地面不断摩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令摁着他的刘挺和黄小贰,都有些不忍目睹,反倒是周吉,自始至终无比淡定,抱臂旁观。
当难兄左良玉扶着难弟王朴站起来的时候,望着彼此俊脸之上的血痕,带着哭腔道:“黄副总兵,您下手也忒狠了吧!您看,都磨出血了!”
黄重真仔细地看了看后,点点头道:“嗯,比之前多了些阳刚之气!待得日后脱离关宁回到关内独自带兵之时,便有足够的资本令麾下信服了!”
望着这两个小白脸般的守备,竟因重真的一句话而挺直了腰杆,非但不再埋怨于他,反而感激涕零,高起潜瞠目结舌。
刘挺等人则嘿嘿直笑,显然对于重真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人心的神奇能力,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告别了马世龙与山海关,黄重真与二狗带着周吉等人继续西进。
高起潜堂堂传旨太监,竟赫然发觉竟成了跟班儿。
黄重真往哪儿走,他便只能往哪儿走,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甚至觉得,自己乃是一个由关宁军副总兵亲自押往京师的囚犯。
幸好,黄重真始终都是朝着京师的方向走的,高起潜便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经过迁安的时候,高起潜的意思是刚在卢龙县停留过,便绕过或者直接穿过,直接奔向京师,也好节省点儿时间。
可黄重真却非要进去看看,还说什么“传说中的河北四镇”。
高起潜对于重真不怎么了解,因此听得一头雾水,只好无奈随行。
周吉刘挺等人则早就习惯了重真从不无的放矢的行事作风,相视之后便轻轻点头,对于这座战略地位也挺重要的关内军镇,多留了份心眼。
迁安的街头还是挺热闹的,高起潜大概是看惯了京师的繁华,于是百无聊赖。
黄重真则兴致勃勃,对于一切都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还特地饶了一个好大的圈子,到南北两座城门去看了看,并煞有介事地对于城防提出了很大的意见。
他的嗓门不大,声音却自有一股浸润灵魂的磁力,城门守卫们听见了,自然大怒,可拗不过人家是副总兵的身份,并也只好唯唯诺诺地接受了。
在高起潜的眼中,憨厚忠勇的周吉与重真的心腹亲卫黄小贰倒还罢了。可刘挺这个一看就是兵油子的家伙,竟也对之马首是瞻的架势,就让他颇感惊讶了。
高起潜是年纪轻轻就在皇宫之中搏出了一席之地的存在,心思敏锐之极,很早就看出来了,刘挺这个悍卒之所以跟随着他,绝非他副总兵的身份那么简单。
高起潜时常在想并且也在观察:“这个国字脸型的少年身上,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竟能以一个大头兵的身份,短短两年便聚拢这么一群骄兵悍将呢?就连左良玉王朴这两个有后台的守备,都对之信服有加。不过说来也是,就连万岁和九千岁都对之称颂有加,自然是有着过人之处的。”
高起潜抱着一颗学习之心,一路随行,一路观察,很快便自诩找到了答案。
其实黄重真对于自己的为人处世,但求问心无愧,所以往往无迹可寻。
就像他既喜欢人五人六地充当大佬巡视城防,也喜欢和贩夫走卒们凑对聊天,询问“生意好不好做,生活好不好过”,有时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