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稀稀拉拉的掌声从放映厅的角落传来,有人带头,大多数人都鼓起掌来,尽管他们都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结尾感到诧异,但不得不说,这部电影的成熟在这个时代都显得太过新奇了,更何况,有个好结果,不是吗?
放映厅中很快被掌声环绕,只有一些心思敏锐的人才能在强烈的镁光灯下感觉到一丝从心底涌上的寒意,他们还记得满城张贴的电影宣传海报,这可是部纪实影片。
但在热烈的掌声中,一声不和谐的啜泣很快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掌声渐渐停息了,人们的注意被后排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消瘦男孩吸引。
“现实中真的有阿里吗?”金用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将脏兮兮的眼眶晕染得更花了,这副强忍泪水的坚强模样让乔昆达心生怜惜,她的眼前不由得出现几个月前自己失去“父亲”的模样,金用力地用破旧的袖子抹了一把眼睛,更咽着说道,“哪怕有也不会是我的朋友,我们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你带着我,乔昆达,我连这个地方都进不来,德国人看不上我们家里的家当,甚至都不愿意把我们抓到集中营去。”
“别哭,孩子。”乔昆达抱着金纤弱的肩膀,和他一般大的孩子甚至都难以讲出那么长的句子,但这种早慧的代价是否又有些太残忍了呢?她像母亲一样轻轻捋着金的后背,轻声呢喃道,“都过去了……”
“怎么会过去呢?我曾经给街上巡逻的德国人说,让他们把我抓到集中营去,我告诉他们我可以扛包巡逻,我甚至可以给他们当靶子,我不是爷爷的累赘,但他们让我滚。”
在乔昆达的怀抱里,金显得无比慌乱,他从未享受过这样的怀抱,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哪怕在年幼最委屈无助的时刻,他的哥哥斐迪南也只是告诉他“要坚强”,可坚强到底是什么,坚强到底能带给他什么,从来没有人教过这个孩子,拉扯两个小不点长大的爷爷也只是终日沉默着,在街面上找一些壮年男人都不愿意做的苦差使,他的爱早都在疲惫中和腰一起垮了下去,甚至在这样全城欢庆的盛会中,老人也只是觉得,需要苦力的机会应该会更多吧。
“两年前,哥哥告诉我们,他是个巫师,很快就要被布巴顿,一个专门传授魔法的学校接走,他说我们会有更好的生活,他会让我们永远都冻不着饿不着,我可以安安心心地和其他人一样长大,他从家里离开,甚至还找到了几个朋友,还大大咧咧地把朋友带到我们家来!这几个朋友就是那天打爷爷的人!”
听到这里,乔昆达的胸口传来一阵阵揪心的刺痛,这几天她只顾着教金如何引导炼金道具激发魔力,常常为他的愚钝感到绝望,却从来没有和他好好谈过一次,她总觉得金的内心应当同他的同龄人一样单纯。
这个孩子如果和他的哥哥一样,现在也应该在校园中享受他的二年级,但他看起来可比同龄人小了不止一点儿,只有七八岁的个头,他胸口的愤怒愈发膨胀,只是这种愤怒不冲任何人,只针对他自己。
“他们告诉我,我是个麻瓜,一无是处的麻瓜,如果我还是跟在哥哥身后,他永远都会被其他巫师欺负,”金的拳头攥得很紧,身体也僵硬地绷直,“我不光是爷爷的累赘,我还是哥哥的累赘,甚至对于那些侵略我们的德国人,我也是他们捡都不愿意捡起来的累赘。”
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放映厅里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自己,那些经历过战争的成年人发出叹息,坐在第一排的玛莎想到了自己,而和乔昆达一起进来的那位观众则摘下兜帽,饶有兴趣地盯着金的手臂,这位观众正是在对角巷中露过一面的艾维。
一块样式朴素的银色方块被两根牛皮绳绑在他的小臂上,随着金不甘与懊恼的情绪愈发强烈,银色方块上浮现出一道道彼此勾连的魔文。
魔力围绕着这件装置激发起来,但因为这是金无意识引导出的,缺少正确的方法,它只是像大多数小巫师第一次触碰魔杖那样,让周围地面上的一些轻薄垃圾飘了起来。
“所以说,这个孩子并没有魔力吗?”艾维默默地思索着,和放映厅中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只是利用他的情绪去影响魔力……进而激发出其中先行设置好的魔力,真是一种天才的构想,但是他又是怎么保证使用者可以成功利用这些魔力呢?魔力可只是属于巫师自己,适合所有人的魔力,难道……”
艾维的目光从金的身上挪开,停在了乔昆达的身上。
“塞克斯,我果然找到了。”
渐渐的,放映厅中的观众们也注意到了金周围的异动,以及他的语言中透露出的惊世骇俗的可以和电影的情节相挂钩的讯息,一些脑袋灵魂的观众很快意识到,这部结尾莫名其妙的电影确实留有续集,而续集却并非发生在荧幕上,它打破了第四面墙,将故事延展到了每位观众的身边。
“布巴顿……是布斯巴顿吗?”一位身着正装、看起来地位不低的男人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用双手揉着太阳穴,被人为抹除的记忆缓缓浮现在脑海中,“我记得这个名字,每年清点注册机构的时候,它都在列,但从来没有人去验证过它的真实性,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他再继续深挖记忆,甚至可以想到法国魔法部,巫师们的傲慢早在几百年前